【星际后宫】265-266(2/3)

    白晓飞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他知道自己只要现在昏迷过去，仅仅舱壁于刹那间作上百记的强烈撞击，不须数分钟，已足可使他们粉身碎骨。他的脑神经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再不能有效运作，纵使上一次跳跃空间的能量狂飙，也远及不上现在的可怕。唯一使他稍感安慰的是黑云母舰确是无与伦比的飞船，在这种能量的急漩中，仍然没有分解。

    黑云母舰不停旋转。倏忽间又变成在一条彩云造成的光带上滑进另一个空间，又或另一层次的境界。周围不断膨胀分裂着细胞似的东西。他们看奇异的色光，忽然由无到有，颤动挣扎，变成各种难以尽述的形体，永无休止地在虚黑中发亮和变化。

    奇峰仍旧在不断逃跑，黒翼人仍旧在衔尾急追！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黑云母舰迟早变成奇峰的陪葬品，最好的结果便是一起冲进核心，被庞大的压力化为齑粉。而更坏的结果，就是落入黒翼人手中，届时只怕连死亡也是一种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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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无比巨大的火球。

    巨川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个黄澄澄的世界，像沙浪般的幕墙在上下蠕动着，黑云母舰就像飞进两片黄浪对峙之间的缝隙，边际是无尽的黑暗。跟前一黑，接着又光芒大盛，刺徼得他们都要闭上了眼睛。

    潘莉萝情不自禁叫道：“刚才是宏观的宇宙，现在却是生命的微观宇宙，天啊！我们究竟到了甚么地方来了？”白晓飞双眸闪闪生辉，看着外面千变万化的世界，两脚一伸，撑在舱壁处，带着潘莉萝往另一边滑去，颤声道：“若我的感觉不错，这是一个盖亚意识的世界——实体化的盖亚意识！其他一切能量均被过滤净化，它保留着宇宙无数世代的回忆，我们误打误撞下，由某个黑洞钻到了这来。”潘莉萝讶然道：“实体化的……盖亚？”白晓飞苦笑道：“现在咱们知道河系的中心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潘莉萝如梦方醒地叫道：“你是说——河系中心的核心，就是一个，盖亚？”白晓飞道：“大概就是这样了……”外面的宇宙不断变化着，无数难以描述的异象幻境此兴彼替地争逐着呈现在他们呆瞪的眼底下。一切都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看来没有甚么特别的目的，又像隐含着宇宙最深刻的意义。

    在暗黑的背景中，无数白热的能量巨川，曲折蜿蜒以千里计，在上下八方向前处某点流去。一切都是安详宁静。跳跃空间的狂暴全给过滤了。这里既非惯见的跳跃空间，当然也绝不似他们热知的宇宙。

    二六六核心迷踪那种由动转静的改变太极端了，以白晓飞的精神力也反应不来。一时间似完全失去力量般，和潘莉萝彼此脱手甩开，分别被抛撞在舱壁的某一处去。黑云母舰在虚无于黑暗中完全失去了动力，给某种力量凝结起来。

    下一刻，黑云母舰已来到跳跃空间那热悉的宇宙。无可抗御的能量流，扯着飞船往某一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进。这次再不是左抛右，而是直线前进。

    没想到黒翼人不但掌握了一颗星球作为战舰，还在核心处暗藏着一个“白洞”！难怪连奇峰也要落荒而逃，连回身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当年就是这样一颗“白洞”胀破了他的肚子，此刻狭路相逢，他如果想起生平的唯一一次惨败，自然没有不逃的道理。

    两人再看不清楚飞船外的事物，整个天地在急旋着，变成了无数的色线。以他们的坚强体质，仍有吃不消的感觉，阵阵昏眩一波一波地袭击着他们。潘莉萝首先抗不住压力，嘤咛一声昏倒在白晓飞怀中。

    白晓飞已被转得七荤八素、不辨上下，忽然飞船压力一轻，进入了绝对的黑暗内。

    当他们猜想刚穿过了一个黑洞，而现在则被核心的引力场扯过去时，黑云母舰已到了奇异无比的世界。船身忽地平静下来，如鸟飞鱼落般滑翔穿过一颗巨大的红芒团，来到一个艳丽无匹、色彩灿烂的天地。

    天地暗黑下去，到伸手不见五指时，一团红芒在远方现形出来。

    “轰！”逃命中的奇峰一头撞在黑云母舰之上，就好像疾驰中的火车撞上了一块棉花糖。白晓飞在相撞的最关键一刻运聚能量，让黑云母舰的触手紧紧抓住了奇峰的身体。

    白晓飞的身体爆起一阵阵的光雨，显示他正抵受着惊人的压力，已经不得不从身体内部抽取能量来反哺黑云母舰，至于能支撑多久，就只有天才晓得了。

    景物又生变化。

    山摇地动，仿佛整个宇宙都在颤抖！

    在他身后，分别有一黑一白两个球体，互相环绕交错着朝他追去。那个黑色的球体赫然就是黒翼人的星球战舰，而白色的球体光芒万丈，根本看不清其中藏着什么东西。白晓飞却知道，那就是曾经让奇峰“吃撑着了”的白洞——或者是某种类似白洞的事物！

    奇峰！

    当他们再张开眼来时，看到的是一个时间以亿万倍浓缩了的宇宙。以千亿计的星体，不断在四周起始生灭。

    问题是，这仅仅是灾难的开始！

    潘莉萝惊呼道：“快逃，被他撞上就没命了！”白晓飞哪里还不知机，连忙操纵黑云母舰朝着核心外围飞去，可惜却慢了一步。

    又见奇峰！

    星云、星河、巨大的球状星团、类星体，不停分合变化者，带来无尽的宇宙奇观。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目睹星由盛转衰的种种变化。由青春火热的白炽太阳，经过了红、紫、青、白、黄的各种色光，最后衰死为暗黑的星体。由太阳至乎红巨星、白矮星、中子星或黑洞的种种变化。在刹那间使经过了几个宇宙的循环。

    两人搂作一团，在舱内完全失重的小空间内浮动着，目瞪呆地看着这难以令人相信的美丽景色。

    黑云母舰变成了这幻象的一部分，像失去了所有速度，又若以超光速在这奇异的世界旅航着。两人都被震撼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懂去品尝和经验着这使人极为费解的一切。黑云母舰忽然缓缓旋转起来，所有星云、星河、星团也随着他们旋舞着。

    惊诧之间，奇峰再一次从黑云母舰旁边掠过。

    两人人给冲力带得全抛掷到船尾处，挤作一团。

    舱内的空气早就给抽得一滴不剩，成了绝对的真空，若非两人的身体还亲密连接着，可以永不休止地得到盖亚能量，只是这损耗已教人头痛无比。假使能量损耗过剧，他们亦会陷于油尽灯怙的危险。但只要有一段时间，盖亚的能量便会通过分子能的互换，予他们新的补充。所以他们虽数次陷于绝地，但梢有了喘息之机，都可逐渐回复过来。

    星爆出一团团的亮光，宇宙在不断替换着。

    转眼间火球的光芒已变成肉眼不能忍受的顶峰强光，再无声无息地爆了开来，可是飞船却半点都感受不到应有的震和能量的冲击。这过程不断重复着，火球一个一个显现、明亮、爆开，瞬息间已发生多遍，使两人完全迷失在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异象。

    这个曾经在宇宙中所向无敌的怪兽此刻却好像被狼群追赶的麋鹿一样，蹦蹦跳跳、慌不择路，几乎用无法想像的速度绕着核心一圈又一圈地打转，就如原子核围绕着原子做不规则环绕运动一样。

    一切都像没有实质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