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3)骆雨湖(3/3)
    锻炼所用,为的是让你出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稳,越来越准。而不是叫你用那些
    招数去杀人。”叶飘零忽然站定转身,拔出腰间的剑,“剑法招式,和杀人的手
    段,并不是一回事。拿出你的剑,来刺我。出尽全力。”
    胡雨洛知道他有心指点,急忙强压着紧张取出袖中短剑,看着还在三步外的
    他,深奶口气,双臂一扬,就要用一招“蔷薇并蒂”。
    但她的双剑才刚刚抬起,喉头一凉,叶飘零的剑锋,已经抵住了她纤细的脖
    颈。
    “你为何要先将剑举起来?”他没有收回兵器,就那么顶着她冷冷问道。
    仿佛一句答错,这柄弥散着血腥味的剑,就会将她瞬间肛穿。
    “这……这一招……本该如此。”
    他垂下剑锋,后退两步,道:“这一招是为了让你的肩膀更加有力,需要高
    低同刺的时候,发劲更加精熟。你剑没我的长,离我两三步远,为何要用此招?”
    “我……娘说,这一招运用出来后,可以有五种变化……”
    “你刚才用出了哪一种?”
    胡雨洛顿时语塞。
    “记住,杀人术,与你练的剑法,毫无关系。没有人会在杀人的时候按练剑
    的套路来。”叶飘零冷冷道,“把我当成你的仇人,再试一次。”
    胡雨洛双手攥紧,小指悄悄松开剑缰,纤腰一扭,转身后仰,肩臂一挥,就
    要使出苦练过的杀招——飞花碎!
    但颈侧一凉,叶飘零的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肩头。
    带着一种孺子不可教的微妙恼火,他皱眉道:“你为何要转
    身背对着我?又
    在卖弄你的屁股么?”
    胡雨洛又羞又窘,拨开他的剑转身道:“我……我这是要飞剑杀你!”
    叶飘零将剑挂回腰间,双手忽然一晃。
    她手腕一震,两柄短剑就都到了他的掌中。
    “我放慢些,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手腕仿佛一抖,又仿佛一直留在原处没动。
    可那两柄短剑,已化作流光,哆哆两声,钉入丈余外的树干,几近没柄。
    胡雨洛急忙跑过去,单手一拔,纹温不动,只得双手握住,脚踩树干发力,
    才将短剑拔回手中。
    她重新勾好剑缰,恼火道:“我又不如你武功那么高强!”
    叶飘零沉声道:“所以你便转身卖屁股么?”
    她顿时哑然,无从辩驳。
    “那一招是不敌逃跑时丢出兵器拖延敌方行动,平日练习,可增加对飞剑的
    掌握。你既然已经练熟,正面相对为何不直接丢出?卖弄一个转身,有何意义?”
    胡雨洛拿起双剑,微微颤抖,道:“可……那岂不是……不成章法……”
    叶飘零大步走来,忽然出剑。
    一道道寒光看似不快,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只要一动,就会撞在剑上。
    嗤嗤嗤嗤几声轻响,她衣袖裤腿绽裂开七、八道破口,露出里面温毫无损的
    晶莹肌肤。
    “我有章法么?”
    她咽下一口唾沫,摇头道:“没有。”
    的确没有。
    叶飘零每次出剑,就只是在刺。
    极准,极稳,极快。
    没有沉步拧腰,没有起肩开肘,所有增加“刺”这一个动作威力的前置,都
    被放弃。
    小臂、手腕、剑锋连成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凌空撕咬。
    “告诉我,章法何用?”
    胡雨洛说不出。
    双花刺起手式那一套绕腕环甩,看着的确漂亮,但足够他刺死她二十次。
    “我救你之前,你杀了一个人。”
    她木然点头,“嗯。”
    “告诉我,你那时用了什么招式。”
    杀人的回忆并不美好。
    只要想起脖子里喷出的血,胡雨洛就会想要呕吐。
    那双剪刀般绞杀过去的剑,确实不是她学过的任何一招。
    大概也没有哪个门派的剑法,会教徒弟被人压在身下欲行非礼的时候该当如
    何。
    她垂下双剑,目光闪烁,总算静下心来,理解了叶飘零想要告诉她的事。
    “想起来了么?那,再来试试。”
    他退后两步,站定。
    胡雨洛咬紧牙关,盯着他的脖子,猛地抬起手肘。
    刷!
    剑锋贴住了她的脖子,带来一句听不出赞许的话,“气势不错,可你为何要
    向后撤剑?”
    她正色道:“女子力弱,不拉开距离,出剑如何有力?”
    叶飘零冷冷道:“你为何宁肯拉开架势露出破绽,也不磨剑?”
    “磨剑?”
    “足够锋利的剑,不需要那么大的力,就能刺穿人的身子。”
    “这……”
    “你拿出吃尿的力气,是要捅藤甲,还是熟牛皮?”
    胡雨洛急促喘息,恍然大悟,自己为何总是看不清叶飘零出剑的动作。
    因为他出剑之前,并无常规的起手。
    那柄剑就像是活的一样,从他垂下的腰侧,忽然暴起,直取对方咽喉。
    剑当然不可能是活的。
    那是他出剑的方式。
    不,那是他……杀人的方式。
    “看来你已想通。悟性不错。自今日起苦练出剑的各种方式,每天至少两个
    时辰。亲手报仇,未必做不到。”他转身离开,道,“走吧,马早吃饱了。”
    杀父之仇,终究并未发生,救命之恩,却已欠下至少两次。
    胡雨洛望着叶飘零的背影,种种迷惘,渐渐转为坚定。
    她收起双剑,快步追去,高声道:“我也饿了,还有吃的么?”
    “我看你胃口不太好,等到了附近村子,烧些热水泡泡再吃吧。”
    “不必,这次我绝不会吐出来。”
    “那剩下这些,你都吃了便是。”
    嘘溜溜哨长响,喀嗒嗒马扬蹄,大道后烟尘起,坐鞍前方寸许,打花骤雨稍
    歇,飘零一叶已去,只剩余,点点滴滴,轻声细语……
    “你若硬要随我走,便得改个名字。”
    “嗯?”
    “今后你便叫骆雨湖吧。”
    “恩公,这名字……怕是骗不过仇家吧?”
    “我为何要骗他们?”
    “那你为何要给我改名?”
    “胡雨洛不好听,骆雨湖,我叫得顺口些。”
    ……
    快马扬鞭,蹄声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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