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3)(5/5)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香韵佯嗔了一声,沉思道:“侍奉双亲,当以至诚,我却不能为你之事欺瞒家翁……”

    “姐姐救我!”杨慎苦求,家里老爷子是真敢下死手打啊。

    “也罢,这几日你谢绝应酬,闭门读书,早晚请安之事就由妾身代劳吧。”

    “如此甚好。”杨慎连连点头,转而疑惑道:“姐姐适才不是说不能欺瞒父亲么?”

    “咦?你攻读诗书,以备春闱,难道是假的不成?”王香韵凤目斜乜,带着笑音问道。

    “自然是真的,千真万确,”杨慎恍然,笑施一礼,“小生谢过娘子。”

    “岂敢岂敢。”王香韵敛衽还礼。

    “哈哈……”杨慎笑声中揽妻入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那个曾在心底深处萦绕不去的女子形貌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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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府客厅。

    “些许小事竟还劳烦少将军亲至,丁某罪过。”丁寿笑脸迎客。

    “能为缇帅奔走乃卑职幸事,何敢言劳。”神英之子神周谦辞躬身,“前番赖缇帅之荫剿灭昌平强贼张华,将士叙功,家父也得以晋升一级,还未当面致谢,家父心难自安,特嘱卑职敬备谢礼,万望哂纳。”

    丁寿离开宣府时走得匆忙,自家所产玉米并未带来,如今神英竟派了儿子充当押粮官入京,其中必含深意,绝不会是为了单纯补送谢仪。

    二爷心知肚明,但既然对方不肯明示,他就继续装傻充楞,“教总镇费心了,家嫂前时无状,误占军中屯田,可都已归还原主了?”

    “缇帅多虑,此事绝非贵府中人过错,想那军户逃亡无踪,田亩大片荒芜,亦甚可惜,有人代为耕种,也算为宣府军需分忧。”神周断不会说丁家人的不是。

    那是扯淡,真产出了粮食,你们哪个会到丁家来收租子,分你娘个腿的忧!刘太监已然把皇庄办了,天知道哪天会查到军屯上,这不是给二爷找麻烦嘛!丁寿正色道:“少将军,咱们公是公,私是私,交情可以谈,但丁家所占屯田务必如数退还,不得半边马虎。”

    见丁寿说得坚决,不像官样文章,神周虽觉奇怪,也只有唯唯应诺。

    二人间一时冷场,神周毕竟年轻沉不住气,犹豫再三,搓着手道:“其实卑职……哦不,是家父,还有一事相求。”

    终于来正戏了,丁寿莞尔道:“少将军不妨明言。”

    “缇帅或许听闻,近日有言官上疏,论及家父老疾,风闻朝中似乎有让家父退职闲住甚或致仕之意……”

    “兵吏二部确有此意,也好,神总镇戎马倥惚数十年,能安享桑榆之乐,也是福报……”丁寿是真想得开。

    神周急道:“家父年虽老,身子康健,尚能开硬弓,骑劣马,还可为国效力,恳请缇帅代为美言,我父子感激不尽。”

    丁寿歪头看着神家小子不说话,神周被他瞧得心底惴惴,暗道自己适才是否过于操切。

    “神总戎还想镇守边镇?”

    “倘若不成,在都督府内寻一佥书闲职也好。”神周一脸期盼,眼巴巴望着丁寿。

    “得嘞,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丁寿振衣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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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军都督府右都督神英授钺四镇,年高德劭,亲冒矢石,屡建奇功,赏未足以酬劳,臣请陛下恩准封其为伯爵,以慰臣心,彰其劬劳。”

    金殿之上,丁寿侃侃而谈,震惊四座。

    大明朝以军功授爵不假,但大都是战后叙功所封,神英老家伙一大把年纪了,突然把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功劳都拿出来说事要封爵,没见过你小子这么玩的!

    这是呛行啊,刘宇是第一个火上房的,纵然神英有功,但武选考功合该兵部差事,轮得到你丁南山上蹿下跳么,这要是让你办成了,今后谁还踏进兵部的门槛啊,不都围着你转了!

    “陛下,神英所陈边镇旧功,年远无考且多移勘未报,实难为凭。”

    “勘报不及乃抚按之罪,岂能淹没有功将士,刘大人昔年也曾巡抚大同,该明了其中关节所在。”丁寿笑道。

    “你……”刘宇看见丁寿就来气,自打上那个《武举条格》,朝中文官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武举会试以后赐会武宴,跨马游街,擢升官职,岂不和进士恩荣宴一般了,那些武人得此恩宠,右班声势定然大兴,绝非文官幸事,他们哪知刘至大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只当这老小子为了投皇帝所好,连文臣底线都不要了。

    刘部堂揎拳捋袖,动手是肯定不敢,先啐这小子一脸再说。

    “吏部,此事如何看?”小皇帝看底下人吵架就觉头疼,适时阻止。

    吏部尚书许进左顾右看,望望面无表情的刘瑾,又瞧瞧嘻皮笑脸的丁寿,瞥了一眼满面怒气的刘宇,扫视一众文武同僚,一时拿不定个主意。

    “启奏陛下,神英韬韫将略,在边将中诚不易

    得,然官至都督亦武臣之极,至于剖符锡封之事……臣以为宜详慎为之。”

    说了一圈不等于白说么,朱厚照这个腻歪,一拍御案道:“下廷臣会议,拿个章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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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帅,适才朝上老夫并无为难之意,实是不明内情,请缇帅勿怪。”

    散了朝会,许进老大人便忙不迭追着丁寿解释。

    “部堂言重了,您据实而奏,理所应当,在下怎敢介怀。”丁寿笑眯眯地与许老头应酬。

    “那就好,那就好。”许进擦擦汗,这种朝中新贵还是不要轻易开罪的好。

    刘宇从二人身边经过,不屑地哼了一声。

    “刘部堂留步。”丁寿撇下许进,快步追了上来。

    “缇帅有何指教,若为方才朝上之事,老夫可无礼可赔。”刘宇看丁寿是满脸不顺眼。

    “那都是小事,部堂不要在意,只是有一事通报您老一声。”丁寿不以为意。

    “何事?”

    “敝属钱宁日前带人去了大同,将给事中胡玥、御史王鉴下了镇抚司大狱。”丁寿云淡风轻回道。

    刘宇脸色一变,“他二人所犯何罪?”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老晓得在下最近奉旨在忙着清查边储,以前某位大同巡抚在任上耗费钱粮过多,这两人身为科道言官,不行职属纠劾之责,反为之掩饰,实乃知法犯法……哟,部堂,您脸色不太好,可是有何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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