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慈子孝】(2/8)

    「等等，老爸的头发有这样多的吗？他明明是半秃头。」

    「你可以不去，我失业了全家便吃穀种吧！」

    可话一说完，他便立刻被老妈扭着耳根：「子孝你实在太不像样，昨天和爸爸打架，今天又这种态度，那个好歹是爸爸，就不能学有礼点吗？」

    走上前仔细看，发觉睡在床上的是自己。

    「还驳嘴？你这个不屑子！」

    老爸警告我说，我亦知道他是家裡唯一的经济支柱，只有无奈接受，拿起笔记一看，上面简单记述了工作要点和同事资料，我苦不堪言，不知道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说完我脱下外套随意抛在睡床，没用完的保险套从口袋滑出，老头子看到，抛下一声不屑的轻蔑：「哼，都说是个不三不四的女子。」

    「那现在怎么办？」

    「我一事无成？我养得你这么大，你说我一事无成？」

    老爸的说话有点道理，事实上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做到，只能等上天开的这个恶作剧快点完结。

    我记不起这剧痛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在痛极下失去意识。

    经过大半天，某程度上我是死心了，也只有从床上起来听听老爸的话。

    「我会变成什么模样了？昨晚头突然痛得很，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你吵醒…」

    不知道是否又被刚才的吵闹声吵醒，老妈从邻房过来问道：「才六点，这么早你们又打架了吗？」

    「我都说自己有打算，到底要说多少次老爸你才明白？你根本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再次听到女友被这样形容，我禁不住怒从心起：「什么不三不四？我和咏诗交往一年了，有性行为亦很正常吧？」

    你当然快活了，拾回昔日青春，可以重新活一把，而把自己失败的人生推到我身上。

    我看到有人替自己出气大快人心：「对，老婆你替我好好教训这不屑子！多打两下！」

    我向老妈说：「我今天不舒服，妈你替我打电话去公司请病假吧！」

    到了晚上情况还没改变，我是彻底放弃了，只希望一觉醒来有奇迹出现，可这种情况，又有谁有心情睡觉？加上旁边老妈那杀猪的鼻鼾，就更不用说了。

    老爸惊慌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怎样可以换回来？」

    我拼命摇头：「要我代你上班？都说是天下间最不公平的交易！」

    「考上三流大学便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这种小子简直是不知所谓！」

    老头子面如铁色的问道：「你知道现在几点？」

    老妈出奇的道：「你叫我妈？」

    老头子动气了，我不甘示弱道：「打了三十年工，整家人还要塞在一间五十年的旧楼，你好意思当是成就？」

    没法沟通，我和我的父亲实在没法沟通。

    「什么也不想了，睡觉！明天去看看有没什么便宜的单人房搬出去住！」

    「几点？不就一点。」

    我俩一同生气嚷叫：「现在才不是打架的时候！」

    老爸被打了一下愤然起来，看到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也是吃惊，我没好气说：「我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你不如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这种时候动气也不是办法，我们安静下来想对策。

    「什么没有？我考上大学，也顺利毕业不是很了不起吗？」

    到思绪恢复时那种痛楚经已消失，我鬆一口气，没死掉吧？这裡不会已经是天国？睁开眼，是一个似是认识却又陌生的天花，这种颜色不是我的房间…是爸妈的房间？接下来我注意到旁边传来一阵鼻鼾声，转头一看，是老妈？老妈怎么会睡在我的床？等等，正确来说不是她睡在我的床，是我睡在她的床，我什么时候跑到他们的房间去了？对了，一定是老爸对昨晚的事深深不忿，晚上起来把我毒打，还拖到这边来了，可恶，这老头子居然做这种事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我勃然大怒，立刻从床上跃起，气冲冲跑到自己房间，果然看到老爸在我的床上熟睡，正想挥拳大义灭亲之际，却发觉那人的头发相当茂盛。

    「老爸，什么事？」

    是现实？也太鬼了吧！这时候我想起咏诗昨晚的话：『我想是你和你爸没有真正了解对方，如果像刚才那电影交换一下身份，也许便会发现另一种事物。』上帝，不会我这小女友的说话变成真了吧？她是圣母玛利亚吗？知道咏诗的一句戏言成真后我欲哭无泪，心裡一气，把愤慨都迁怒在老爸身上，拿起地拖跑进睡房，一棍就是打在睡得香甜的男孩背嵴。

    我气难平说：「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我还有大好前途，怎么跟快要进棺材的老爸交换了身体？」

    我焦急问道，倒是老爸冷静说：「这个现象也许不会维持很久，过一阵子可能会换回来，我们先别太慌。」

    我这时没有工作，他还叫好办，只要躲在家裡便可以，但我呢？「病假也不能请太多天，如果明天没有换回来，你便要以许立慈的身份上班，我刚才写了一份摘要给你，你好好看一遍。」

    「我今天不亲手打死你这忤逆子，我以后不姓许！」

    等等，睡在床上的这个是我，那么我是谁了？我大吃一惊，连忙跑到厕所镜子前一看，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脸，我的妈，这个又猥琐又老巴巴的男人是我？救、救命呀！不、怎会有这种事，做梦，一定是在做梦！我咬在自己手背，没醒来，再拿地拖用力敲自己头壳，还是没醒来，怎么这个梦这样真实？继续试了几种令自己清醒的方法，我愈来愈发觉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哎呀！」

    我不服气说。

    想想也是，听到丈夫和儿子交换了身体，也许老妈会当场吓晕。

    口舌之争在我家是日常小事，动手则还是第一次，被我俩吵醒的老妈听到由口角发展成打架，连忙跑过来劝止我俩。

    老爸被我活生生打醒，哼哼，子打父是不孝，我现在是你爸，打你也有大条道理！「是谁打我？又是你这忤逆子？等等，子孝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老妈你来评理，我到底做错什么？根本是在无理取闹，不讲道理也要有限度吧？」

    「你也知道是半夜一点吗？晨早出去半夜才回来，连一个交带的电话也没有，你这种是什么态度？」

    「这种时候哪有心情上班！」

    到老妈出去后，我和老头子继续对峙，太不公平了，一个如日中天，一个垂垂老矣，如果从此以后便换不回来那怎么办？世界上有如此不平等的交易吗？我愈想愈气，不想再面对这无可奈何的光境，跑到厕所洗一个脸，大眼袋、深深的法令纹，秃了一半的光头，这个真是我吗？我简直想即时自杀。

    拉开睡裤一看，一条萎靡不振的垂软鸡巴，别说晨勃，能不能硬都成问题了，想死，真的好想死！垂头丧气地来到饭厅，那强行把儿子年青力壮身体抢去的老爸已经在吃早饭。

    爬回床上，祈求恶梦快点完结，可时钟一秒一秒地过去，仍是毫无动静。

    「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

    老头子满口怨言地从床上站起，照照镜子，跟我刚才在同一反应：「我怎么变成了子孝？」

    呼，弄错了，原来是自己，我知道误会了放鬆下来…

    我忍无可忍，扑上前挥拳向老爸。

    「想打老爸？你这忤逆子！」

    「她那种在交友网胡乱结交男人的女生有多少男友你真的知道？一星期才见一两天，其他时间说不定都在陪别人！」

    那是一种令人觉得自己即将便会死去痛楚，我在床上猛踢，牙齿用力咬起，唾液无法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我是忤逆子，你也是废老，是自大无知的废老！」

    两父子角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老妈的劝解下停手。

    「看你，事又不去做，每天就是吃喝玩乐，真是想气死父母吗？」

    我把被单盖在头上，不再去想跟父亲的不快事，虽然未至于望他早死，但脱离他的魔掌，一直是我的最大愿望。

    我没好气说：「拜托，我是小学生啊？连大学都毕业了，晚一点回家有什么不妥？而且你不是说早上九点是黄朝百晏吗？现在又变成晨早了？」

    毕竟已经夜深，我也不想吵到邻居，勉强咽下这口气：「好了好了，我是不屑子，不跟你说了，可以出去了吧？我还要洗澡。」

    把咏诗送到家后我便回到自己的家，这种时间老爸老妈应该进房睡了，我也乐得不用听那老头子噜苏，可以有个安静晚上。

    「三流大学也总比你好，在一个小公司当个小职员，一事无成便一辈子！」

    到下午老妈去买菜时，老爸推门而进，跟我说：「我想过了，也许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我们暂时要以对方身份过活。」

    这种荒谬绝伦的事当然不会想到什么办法，我们头皮抓爆也无计可施，在外面煮好早餐的老妈再次进来道：「还不去吃早饭，要迟到了。」

    老爸大慨知道我的竹想法，哼一句说：「怎么了？你这臭小子还不过来吃饭？」

    儿子竟敢动手，老头子亦怒不可遏地向我还击，两父子扭作一团。

    次，直至房间时限够了才不捨地离开，事后我送她回家，途中问道：「你上班一个月了，工作还好吗？」

    我连忙改口说：「是老、老婆…」

    「我不许你侮辱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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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吧？睡得昏昏沉沉的我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是像水银泻地般，从脑垂体直痛出来，使我忽地从梦中惊醒，痛不欲生的抱着头颅：「好…好痛！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也不想道，老爸连忙掩着我的嘴说：「别乱来，想吓坏你妈吗？她胆子很小的！」

    老爸质问我道。

    「这是因为你没有令人相信的能力，我问你，有做过什么令父母放心的事？」

    老爸有口难言，唯有乖乖承受，我随便吃过早饭跟老妈说：「我头很痛，回去多睡一会。」

    「不错，同事对我很好，我也开始习惯了。」

    咏诗跟我同一年大学毕业，跟以创业为目标的我不一样，她找了一份画则师工作，比我更早成为社会人。

    「你们怎么打架了？」

    可刚进自己睡房，却看到老爸坐在我的椅上。

    「呜…我要死了吗…妈…咏诗…」

    老妈好不容易把老头子拖出去，总算可以安静下来，咏诗说换个角度也许可以了解老爸，我想告诉她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