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玉河(8)完(8/8)

    王子在以后继续进展下去的时间里看到了女孩们逐渐地割裂被祭女人的完整过程。当然他已经猜到了,实际动手运作的会是岫儿和她的奴隶女孩同伴。安西管理机构的官员们早已没有兴趣亲自参与这些又脏又累的体力活计了。或者换一个角度考虑,一个赤裸的女人被另一些赤裸的女人使用利器割裂和杀死才是付费的客人们更愿意看到的事。虽然在前边几天里岫儿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女孩自己就是那个将在祭玉典礼上使用利器的赤裸女人,但是在他们逛完了一天的大街,女孩跪在男人的脚底下为他捶打按捏腿脚关节的时候,或者是女孩为他侍浴擦身,她在他身后搓揉着他的肩膀和背脊的时候,伴随着那些在她的手脚之间轻微碰撞着的铜链声音,岫儿是跟他絮叨着描述过祭玉典礼的既定方法和各种执行细节的。他现在见到的实际进程和岫儿所说大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已经知道杀死被祭女人的方法是从她们的全身各处割下肉块,为了尽可能地延长杀死女人的时间,每一次切除的部分应该足够量地少,刀尖也不能穿刺到更深。所以岫儿在安西城外登船的时候往自已的乳头底下悬挂的出祭铜牌,实际上就是一件规范用刀面积和深浅的量尺。如果是定睛去看,牌面上铸印的祭字中间还开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具体使用的时候便是拿那一副牌面压覆在女人的肌肤之上,再用刀尖插入孔中旋过一个圆圈,自然就会有一小卷软肉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按照这样循序渐进下去,基本就消除了因为人力人心的参差不一造成的犯错机会。王子只是没有想到他的俏丽恭顺的岫儿,使用起刀具来这么样的利落爽快。女孩一手扶规,一手斡旋,刀起肉落,就好像是开着猪肉铺子的生鲜西施一般。从一侧乳房的上缘起手开始,依次地绽放了出来的新鲜血口排布过赤胸,盘绕去裸背,又重新地回转到了女人另外一侧的乳房下底。刀锋在切割的时候是快捷的,锐利的,不过它也会经常地有意留出收束和停顿的观看时间。用刀的女孩会把她手中拿捏住的一小团棕色的瘤肉高举起来展示给全场。她在切下她的另一个乳头的时候又把手举高了一次。实际上她在顺序地切割到了女人的下半部分身体的时候,同样简洁明快地旋下了女人的阴蒂。也许她只是在割裂那个女人的大小阴唇的时候没有使用铜制规矩,女孩凭借着赤手的试探,摸索,捕捉和剥离,最终把那些花玉一样的细软瓣朵足够完满地摘取到了自己的手里。

    王子已经知道在用刀的女孩之外会有另一个捧托着一具陶制钵盂的女孩。她平静周到地使用容器收纳了那些滚落的卷肉。她们在将那个女人的肌体完整细密,但是足够浅薄地剜旋过一遍,使她变成了一摊红白狼藉的肉铺以后停止了下来。带埙的第三个女孩走上前去给女人喂了水。直到那时王子的军官朋友才第一次出面履行他的监祭责任,他本来一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坐在木台下边的一张椅子上,他现在提着一盏灯笼登上台面,试探了祭用女人的脉搏,并且沉着地宣布她还活着。实际上从那个女人一开始的厉声哀号,以及后来渐渐地转变成的柔婉呻吟和深长的喘息之中,观礼的客人们确实知道她仍然活着。她在第一遍活剐完毕以后似乎还抽动了一到两次她的小腿,好像是在尝试着要把自己调整到一种也许不那么艰苦的状态。当然钉穿过她的赤足的钉子明显地足够牢固,她的努力没有什么效果。

    除了盛肉的钵盂以外,司祭的奴隶女孩们在祭用女人分张的腿脚旁边摆开了更多的礼神用器。她们有一个更大的瓦瓮,有贮存西海之盐的银罐。根据岫儿先前的讲述,产出在西海的砂盐是祭玉典礼中非常重要的事物,需要安西官府派员专程前往踏玉河尽头的浩瀚西海寻访收取。这种特质的海盐平常需要妥善地保管和滋养,并且在祭日时候向前来领取的所有采玉工场发放。被中原的大周称作西海的咸水大湖实际上是在安西往东,踏玉河水流淌过一千里路途最终汇入的终结地方。现在司祭女孩们所要执行的下一项工作,便是使用赤手捧出晶莹的砂盐颗粒,逐渐地涂抹到那个女人全身烂漫地绽放了开来的赤肉中去,女孩们的节奏郑重缓慢,她们每一次都使尖锐的晶粒充分地研磨了她的暴露的鲜活血肉和生筋,从而将她浸没在强烈的刺激中腌渍了她。那些鲜肉表面惨烈地奔涌起来的扭曲和崩溃感,如同沸水撒泼下的虫蚁群落。

    王子现在和所有在场观礼的宾客一起,观看到了在被腌渍的锥心刺骨中逐渐地生长出了晦暗莹光的女人。他们其中的有些人也许还听到了天空中逐渐变得繁密起来,巡回而不肯离散的鹤鸟的鸣叫。西海之盐是能够蛰伏并且能够滋生和蝶变的盐。它在潜入生灵的血肉营养之后,便会足够迅速地繁衍表达出自己,并且在那时散发出淡漠寂静的光辉。有些说法认为那是咸水滩涂中的砂和盐中存续有能够发光的细微生命。当然它更可能只是天地的意志无凭无由,任性地要赋予安西的独特福祉。现在台上只有带埙的女孩是背对着祭玉之门的,她独自跪坐在那个正在逐渐地隐现出寂静光辉的破碎的女

    人躯体往前的台板上,她点染着西海之盐供养了承肉的钵盂。后来她视线下的钵口飘摇着弥漫出了发光的雾气。女孩伸进赤手捧奉起来一些光和雾。

    女孩在一个不疾不徐的柔韧体态中完成了从起身挺直到奋臂发力的挥洒过程。台前围聚的观看人众之上的夜空中突然绽放开了闪闪烁烁的烟和冷火。还有白鹤振奋着的密集的羽翼。盘旋的鹤群突然从高远的黑暗中飞掠下来,一瞬间低徊过了河滩,它们在重新向着漠漫的高处振翼登临上去的时候衔带着光。

    在一些零星飘坠着的残余光雾之后,用刀的女孩尽可能轻捷地划开了受祭女人的小腹。岫儿以前告诉王子的时候说起,那些经受过特别指导和长久实践的人能够在她的腹腔深处摸索着确认连系她的宫和巢的血脉所在,她们会使用丝线捆扎住那些柔嫩的环节。在那样小心地做好以后,切割和分离她的器官并不会让她流出很多的血,她也就不会死了。岫儿说,那一个节骨眼就是最烦人的时候了,要是把人弄死大家可都要挨一顿揍。专门派来盯着我们的军官大叔隔三差五就要去搭她的脉搏呢。

    王子注意到监祭的军官大叔在下一次登上木台的时候也带着一束燃烧的艾草,他在木柱前边逗留并且操弄了一阵,可能是在使用刺激性的烟雾熏呛女人,帮助她恢复清醒的神智。在那时全副完整的宫和巢,还有通连接续的隐道与门户,都已经从受祭女人的腹腔深处剖挖分解了出来,它们和更早些时候剜切取得的乳头唇片一起,收聚在撒过盐的瓦瓮以内。被认为是主要地凝聚有雌物阴气的部位还包括了她的两只乳房。司祭的女孩们在见到瓮底泛动起微光的时候,使用透光的桐油细布包覆住瓮口。她们转身从女人的小腹伤口里抽出了一些迂回地延展,而后盘绕了起来的肠管,她的肚肠事先经过灌洗,基本保持着干净,女孩们的手法也一如寻常地轻柔和缓,尽可能地减少了附带伤害。玉场事先就会为她们准备好合适的木段材料,女孩按照她们接受到的长期训练,使用延长而柔软的生人血肠尽快地捆扎好了适用的小木筏板。

    没有置身在现场观察完毕一次祭玉典礼的客人可能不会想到,被献祭的女人并不是竖立而后分展在祭玉之门的中间经历到了她们的最终时刻。按照进程的设定,她们在被摘取掉子宫和卵巢以后,就会得到喂食羊奶和水的休息,而后场方会派出助祭的有力汉子把她从那两支木头柱子上开解出来。他们可能是用刀刃撬开了她腕子里的骨头,才能让钉头平整的铁帽褪出了那些贯穿的伤口。女人在那时候仍然是拖带着长链的脚镣的,男人们把她的手臂反拧在身后,让她下跪到平台的底板上,正眼面对着那一堆黏连杂乱的东西,还有从她自己身体的开户地方被拆卸了出来的两扇肉皮的门面,皮面上沾染着血迹和一些可能会令人羞惭的黑色的毛。直到那时女人所经历的全部,就是全身浅表的肌肤遭到了切割,全身被咸盐收煞,还有下体被割开了一道截止住流血的裂口。所以她在艾草燃烧出的烟气激励下,仍然可能会适时地清醒过来,在一个更近的距离上看到自己的肚肠扭转摇曳着抽离自己身体的景象。她也在银面的眼眶之后注视着自己已经被剜旋掉了许多肉块的乳房最终遭到了齐根的完整切除。她惊讶地注意到自己全身模糊的血肉上笼罩有幽蓝的光辉。

    现在才可能是接近了最后时刻的开始。她被那些帮忙的男人们拉扯着臂膀,或者是头发,拖行过了大半张祭玉台面。她的破碎的身体也在那些翻滚和刮擦之间调转了方向。她后来像狗一样趴伏在铺台的厚木边沿,这里是背向着岸和沙的反面。她看到身体的侧边就是以往她们每一天在走河时候都要逐级地踏过的木头阶梯。阿弥陀佛。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走了,永远不用走了。有一个女孩站在阶梯底下靠近水面的地方。她放开了正在水面上漂浮着的束木扁筏。排筏上载有正在继续散发出荧光的瓦瓮。

    她凝视着自己的女物在暗淡的光线中驶向有玉或者没有玉的河面远方。约束着载物筏具的带血的人肠在被游鱼和飞鸟侵袭分裂以后,木段离散,她的瓮会沉入河底,并且在暂时地阻挡住水流的油布底下继续地闪烁一些时间。后来鹤群降落了下来。

    她可能在那之前听到了陶土和流水交相和鸣而生成的如同泣,如同诉的埙声。司祭的女孩和协力帮助她们的男人都已经离开了祭台。女孩们跪立在河边,带埙的女孩吹了埙。埙声除了代替我们形容我们自己贫瘠的心力不足够形容的泣诉之外,它标记了鸟,鸟在标记中翩跹地降落下来,祭台上的赤裸而且破碎的人形有一些蜷曲和抽动的尝试,很多白羽的鹤环绕并且争食了她,很多鹤从血泊中叼啄起来很多幽蓝的星星。河滩上的饮宴和交易重新开展,埙声持续。而鸟在我们的悲欢之外。玉的灵魂在我们之外。我们只是尝试了各种悲苦的努力希望它们能够回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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