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倩影】(卷02)(21-27)(5/8)
    下个『万儿』,虽然不易,但一经立下,却根本不由自己做主,你不想叫这个名
    字,那可真比什幺都难。」
    杨孤鸿微一皱眉,笑道:「如果我不愿被人叫做太阳君子都不行幺?」
    洪凌波笑道:「那个自然,数十年前,点苍有位剑客,被人称做金鸡剑客,
    这大概他本是昆明人,江湖中人替他取的这个名字,也不过是用的金乌碧剑之意,
    哪知这位剑客却为了这个名字,险些一命呜呼,到后来虽未死去,却也弄得一身
    麻烦,狼狈不堪了。」
    杨孤鸿心中大奇,忍不住问道:「这却又是何故?」
    洪凌波道:「原来那时武林中叫做蜈蚣的人特别多,有飞天蜈蚣,有千足蜈
    蚣,有铁蜈蚣,有蜈蚣神剑,这还不用说他,还有一个势力极大的帮会,却也叫
    做蜈蚣帮。」
    她娇笑一声,又道:「这些蜈蚣们,都认为金鸡剑客的名字触犯了他们的大
    忌,因之都赶到云南去,要将那金鸡剑客置之死地。」
    「那金鸡剑客武功虽高,但双拳不敌四手,被这些人逼得几乎没有藏身之地,
    那时点苍派的七手神剑已死去多年,点苍派正是最衰微不振的时候,是以他的同
    门也俱都束手无策。」
    杨孤鸿幼随严师,司空老人虽也曾对他说过些武林名人的事迹,但却都是一
    些光明堂皇的故事,是以杨孤鸿一生之中,几曾听到过这些趣味盎然的武林掌故,
    忍不住含笑接口道:「后来那金鸡难道会被那些蜈蚣咬死幺?」
    洪凌波笑道:「那金鸡剑客东藏西躲,到后来实在无法,便扬有武林,说自
    己不要再叫金鸡这个名号了,哪知那些蜈蚣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直到后来武当、
    少林两派的掌门真人,一起出来为他化解,才算无事,你看,为了一个名字,在
    江湖中竟然弄出轩然大波,这岂非奇事幺?」
    杨孤鸿大感兴趣,道:「还有呢?」
    洪凌波娇笑一声,秋波一转,又道:「说到金鸡,我想起昔年还有一个跛子,
    也被人叫做金鸡,只是这却是别人在暗中讪嘲他,取的是金鸡独立之意,只可笑
    这人还不知道,竞自以为得意,还创金鸡帮,要他的门人子弟,都穿着五颜六色
    的衣裳,美其名为鸡尾。」
    她叹了口气,又道:「武林中有关名字的笑话虽多,但因此生出悲惨之事来
    的,也有不少,据说昔年武林中有两位盖世奇人,一个叫南龙,一个叫北龙,两
    人就是为了这名字,各不相让,竟比斗了数十年,到后来竞同归于尽,一起死在
    北京城郊的一个树林里,他们死后又各传了一个弟子,那两个少年,本是好友,
    但为了他们上代的怨仇,却也只得化友为敌,直到数十年之后,才将这段怨仇解
    开,但却已不知生出多少事故了。」
    杨孤鸿长叹一声:「这又何苦!」
    垂首半晌,忽又展颜笑问:「还有没有?」
    洪凌波「扑哧」一笑,娇笑道:「你这人真是的,也没有看见……」
    话声未了,只听远处突然呼声迭起,他俩齐地一惊,纵身掠去。
    只见那些唐门黑衣汉子,俱将行人密林,此刻他们本自排列得十分整齐的行
    列,竟突然大乱起来,呼叱之声交应不绝。
    就在这些杂乱的人影之中,又有两条人影,左奔右突,所经之处,黑衣汉子
    应声而倒,杨孤鸿厉叱一声,飞奔而去,只见那两条人影亦自一声大喝,一掠数
    丈,如飞掠了过来。
    日光之下,只看见这两条人影,发髻蓬乱,衣衫不整,似是颇为焦急潦倒,
    只有身上的一袭杏黄衣衫,犹在日光中间烁着夺目的鲜艳之色,却正是那绝情谷
    主的弟子李证与钟世平。
    杨孤鸿身形方动,便瞥见这两人的衣冠面容,脚步立刻为之一顿,只见他两
    人如飞地在自己身侧掠过,望也不望自己一眼,笔直掠到洪凌波身前,洪凌波秋
    波转处,冷冷一笑,缓缓道:「做完了幺?」
    李证、钟世平胸膛急剧地起伏了半晌,方自齐声答道:「做完了。」
    洪凌波一手轻抚云鬓,突地目光一凛,冷冷道:「什幺事做完了?」
    李证、钟世平齐地一愣,悄俏对望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各个张口结舌,呆
    呆地愕了半晌,李证于咳一声,期艾着道:「我……我……」
    钟世平抽进一口长气,呐呐地接口道:「我们已……已……」
    这两人虽然手黑心辣,无仁无义,但毕竟还是无法将杀师的恶行说出口来。
    洪凌波冷笑一声,微拧纤腰,转过身去,再也不望他两人一眼,轻蔑不屑之
    意,现于辞色,缓缓道:「孤鸿,我们走吧!」
    李证、钟世平面色齐地一变,大喝一声:「洪姑娘!」
    一左一右,掠到洪凌波身前,齐地喝道:「洪姑娘慢走!」
    洪凌波面容一整,冷冷说道:「我与你两人素不相识,你两人这般的纠缠于
    我,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自幼与那名满天下的女魔头赤练仙子生长,言语之中,便自也染上了许多
    李莫愁那般冷削森寒的意味,此刻一个字一个字说将出来,当真是字字有如利箭,
    箭箭射人铁、石两人心中。
    杨孤鸿一步掠回,日光动处,见到这两人面额之上,冷汗涔涔落下,心中突
    觉不忍,而长叹一声,道:「你两人可是要寻那李莫愁为你等解去七绝重手幺?」
    李证、钟世平目光一亮,连忙答道:「正是,如蒙阁下指教,儿恩此德,永
    不敢忘。」
    杨孤鸿缓缓转过目光,他实在不愿见到这两人此刻这种卑贱之态,长叹一声,
    缓缓道:「李莫愁此刻到哪里去了,我实在不知道!……」
    语声未了,铁、石两人面容又自变得一片惨白,目光中满露哀求乞怜之意,
    伸出颤抖的手掌,一抹面上的汗珠,颤声道:「阁下虽不知道,难道洪姑娘也不
    知道幺?」
    洪凌波柳眉一扬,沉声道:「我纵然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像你们这种人,
    世上多一个不如少一个的好。」
    纤腰一扭,再次转过身去,缓缓道:「孤鸿,我们还不走幺?」
    杨孤鸿暗叹一声,转目望去,只见铁、石两人,垂手而立,面上突然现出一
    阵愤激之色,双手一阵紧握,但瞬又平复,一左一右,再次掠到洪凌波面前,李
    证一扯钟世平的衣襟,颤卢道,「洪姑娘,我两人虽有不端之行,但却是奉了令
    师之命……洪姑娘,我两人与你无冤无仇,难道你就忍心令我两人就这样……」
    他语声颤抖,神态卑贱,纵是乞丐求食,婴儿素乳,也比不上他此刻神情之
    万一,哪里还有半分他平日那般倨骄高做之态,说到后来,更是声泪齐下,几乎
    跪了下去。
    杨孤鸿见到这般情况,心中既觉轻蔑,又觉不忍,长叹一声,缓缓接口道:
    「生命当真是这般可贵幺?」
    李证语声一顿,呆了一呆,杨孤鸿接口又道:「生命固是可贵,但你们两人
    可知道,世上也并非全无更比生命可贵之物,你两人昂藏七尺,此刻却做出这种
    神态,心里是否觉得难受?」
    李证呆了半晌,垂首道:「好死不如歹活,此话由来已久,我们年纪还轻,
    实在不愿……实在不愿……」
    钟世平截口道:「阁下年纪与我等相若,正是大好年华,若是阁下也一样遇
    着我等此刻所遇之事,只怕……」
    垂下头去,不住咳嗽。
    杨孤鸿剑眉一轩,朗声道:「生固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
    舍生而取义耳!」
    语声一顿,突然想到这两人自孩提之时,便被公孙止收养,平日耳儒目染,
    尽是不仁不义之事,若想这两人了解这种圣贤之言,岂是一时能以做到之事,正
    是「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迁……」
    这两人有今日卑贱之态,实在也不能完全怪得了他们。
    要知道杨孤鸿面冷心慈,生性宽厚,一生行事,为已着想的少,为人着想的
    多,此刻一念至此,不禁叹道:「李莫愁此刻是在何处,我与洪姑娘不知道,但
    今夜她却定要到昨夜那厅堂之中,与我两人相会,你等不妨先去等她!」
    洪凌波冷笑一声,目光望向天上,缓缓道:「其实以这两人的为人,还不如
    让他们死了更好。」
    杨孤鸿干咳一声,似是想说什幺,却又忍住,挥手道:「你两人还不去幺?」
    目光一抬,却见铁、石两人竟是狠狠地望着洪凌波,目光中满含怨毒之意,
    良久良久,才自转过身来,面向杨孤鸿抱拳一揖,沉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
    长流,再见有期。」
    两人刷地拧腰掠去,洪凌波望着他两人的身影,恨声说道:若依着我的性子,
    真不如叫这两人死了的好。「杨孤鸿一整面容,缓缓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世上恶人多因环境使然,再无一人生来便想为匪为盗的,能
    使一恶人改过向善,更胜过诛一恶人多多,凌波,为人立身处世,总该处处以仁
    厚为怀,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说了。「洪凌波面颊一红,她一生娇纵,几会受
    人责备,但此刻听了杨孤鸿的话,却连半句辨驳之言也说不出口。
    一阵山风吹起了她鬓边的乱发,她突然觉得一支宽大温暖的手掌,在轻轻整
    理着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也似乎在轻轻整理着她心中紊乱的思绪,于是她终于
    又倒向他宽阔的胸膛,去享受今夜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
    然而暴风雨前的临安,却并没有片刻的宁静,随着时日之既去,临安城中的
    武林群豪,人人心中都在焦急地暗中自念:「距离小金之会,只有两三天了,两
    三天了……」
    这两三天的时间,在人们心中却都似有不可比拟的漫长。
    第25章李莫愁的的阴谋
    日色渐渐西沉,暮云渐生渐浓,绚烂的夕阳映入林梢,映在浓林间的一片空
    地上,柔草如茵,夕阳下望去有如金色的梦。
    林梢间寂静无声,草地上寂静无人,密林后突然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一个
    娇柔甜美的声音轻轻说道:「天已经晚了,天为什幺晚得这幺快!」
    幽怨的语声,低沉而缓慢,使得这平凡的语句,都化做了悦耳的歌曲。
    回声袅袅,又归静寂良久,又是一声叹息,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天真的晚
    了,天真的晚得很快。」
    语声落处,又是一阵静寂。
    然后,那娇柔甜美的声音又自幽幽一叹,道:「你饿了幺?你看,我真是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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