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属下很正常吧?(琴酒)(7/8)

    “求助”。

    实际上诸伏景光并没有打算向菅海斗说明他和诸伏流辉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只是确实有一些事情需要询问菅海斗。

    “没有,海斗哥,我是给你留了个什么印象啊。”诸伏景光笑笑,用一副亲昵的口吻抱怨道,“我刚回东京,好久没联系我哥了,想跟你问问他最近的情况。”

    “你俩怎么还是这样。”

    菅海斗也笑了,他真的很会拿捏分寸,什么都没问,也没说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是想了想,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别的?”

    “你能告诉我什么?”

    诸伏景光也问。

    之前见面时候,诸伏流辉的状态明显很糟糕。诸伏景光跟菅海斗说的话不算撒谎,他确实很久没有联系诸伏流辉了,可这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诸伏流辉不对劲。说到底,诸伏流辉会招妓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菅海斗也不是那种纵容自家发小胡来还从中当掮客的人。但既然他这么做了,就说明他认为这件事是有必要的。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菅海斗觉得帮诸伏流辉招妓是一件有必要的事情?

    诸伏景光垂下眼睛,嘴角还带着点笑,轻快地跟菅海斗说着话,神情却说不上轻松,反而一片沉郁。

    “我想想哦。”

    菅海斗那边传来一些金属盖子开合的声音,诸伏景光猜他是在摆弄自己的打火机。这种小动作往往伴随着思考和犹豫,诸伏景光没有出声,很有耐心地沉默着等下去。

    “我答应了reki不能说,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菅海斗慢慢悠悠说道,“所以让我们来钻一下空子吧。”

    “嗯,谢谢海斗哥。”

    诸伏景光轻声应下来。

    “噗,别这么严肃,说不定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呢。”

    菅海斗的声音轻飘飘的。诸伏景光总是很难想象他和诸伏流辉那样的人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又觉得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似乎理所应当。

    “给你推荐一位心理医生怎么样?”菅海斗说了一个地址,“他每周四下午五点以后的一个小时被人预订了,不过那位患者不太相信医生,所以几乎不会去。”

    “……我知道了。”

    诸伏景光点点头,菅海斗几乎是明示地告诉了他答案,也印证了诸伏景光的猜测。

    “回东京的感觉怎么样?”

    菅海斗突然问到。

    诸伏景光缓缓吐出一口气,才扯出一抹并不会有人看到的勉强笑容,低声说道:“还不错,就是感觉有点物是人非。”

    “适应一段时间就重新熟悉了。”菅海斗轻松说道,“还是说不打算长住?我看你是用公共电话打过来的,连电话卡都没办吗?”

    “是啊。”诸伏景光应下来,“大概两三周就要走了。”

    组织肯定没有耐心跟诸伏流辉一直纠缠下去,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估计今年之内,这件事情一定会告一段落。要么组织从诸伏流辉手里拿到想要的东西,要么是选择一劳永逸,让诸伏流辉永远闭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多久,也不可能告诉菅海斗他其实一直都在东京待着,根本不是当初说得那样出国了。

    他只能用故作随意的态度跟菅海斗嘱咐道:“别跟流辉提我,我怕他又来骂我。”

    “reki不问,我就不说。”

    菅海斗回答得很狡猾。

    “哈哈,那我可得好好躲起来了。”诸伏景光轻笑,“为了防止你把我卖了,走之前我都不会再找你了,海斗哥。”

    “唉——这是威胁吗?是威胁吧!”

    菅海斗拖长声音抱怨。

    “是威胁啊,所以别说出去,拜托了。”

    “了解啦,不会说出去的。”

    诸伏景光这才放下心,带起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还有事,不多说了。谢谢你帮我,回头让流辉请你吃饭。”

    “好啊好啊,我想宰他很久啦。”

    “嗯。”诸伏景光带着笑点头,“狠狠宰他。”

    “拜拜啦小光,要开心哦。”

    “谢谢海斗哥,放心吧。”

    挂了电话,诸伏景光无声地咀嚼了一遍菅海斗刚才告诉他的地址,默默地思考了一会,才推开电话亭的门离开。

    在他走后没多久,一个西装革履打扮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走进电话亭,手里握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是没电了,又急于联系某人。

    中年男人在电话盘上按了两下,却没有把电话打出去,而是选择了回拨。

    “hi~这里是海斗的工作室,亲爱的客人,您是想要预约今晚的表演吗?”电话里的声音热情洋溢地招待着,“啊,是刚才来过电话的先生,请问您还有其他疑问吗?”

    “是我。”中年男人张嘴,用跟诸伏景光相差无几的声音询问道,“关于刚才的问题……”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菅海斗的反应。

    “真的很抱歉啦,虽然不知道您究竟是怎样拿到了我的私人电话,但是客人的隐私可是重中之重哦,即使您再问几遍,我也还是无可奉告啦。”

    菅海斗语调甜蜜地拒绝。

    “我知道了。”

    中年男人没再多说什么,干脆地挂了电话。

    易容,变声,高超的跟踪技术。

    电话亭里的中年男人无疑是贝尔摩得假扮的。由于上次诸伏流辉那件任务中出现了一些差错,苏格兰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其实一直都在组织的关注下,他今天突然用公共电话联系别人的行为着实可疑,值得贝尔摩得亲自试探一下。

    不过从刚才的电话来看,苏格兰似乎是给那个叫菅海斗的牛郎打电话询问了一些事情,大概率是有关诸伏流辉的事情。

    看来苏格兰也不是没有怀疑。

    想到自己转达的那一份dna化验结果,伪装之下的贝尔摩得笑了笑,觉得苏格兰不过是在牢笼里挣扎,纯粹是白费力气。

    接到任务命令的诸伏景光等在诸伏流辉公寓外不远处的路口,无处安放的手指搓了搓,才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

    出于很多原因,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诸伏流辉。可是任务——无论哪边的任务,都要求他不得不去面对诸伏流辉。

    好在他现在是苏格兰。

    做苏格兰该做的事对于诸伏景光来说,本应该近似一种折磨。可现在反而变成了让人松下一口气的伪装。

    苏格兰不知道诸伏流辉是他的哥哥。

    苏格兰不知道诸伏流辉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

    苏格兰不知道诸伏流辉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忍受精神分裂的痛苦。

    苏格兰什么都不知道。

    诸伏景光也不该知道。

    诸伏景光跟走过来停在两步之外的诸伏流辉对视。他有点生气,这点生气让他不想看见诸伏流辉面无表情的脸,那张脸他看够了,非要有一些跟他一样愤怒的表情出现在上面他才会甘心。

    好在他是诸伏景光,诸伏景光总有办法让诸伏流辉生气。

    于是他用挑衅一般的视线扫过诸伏流辉,故意当着诸伏流辉的面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用着轻松随意地口吻问到:“要做吗?”

    诸伏流辉如他所愿的生气了。

    他抓着诸伏景光的领子,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上泛上冷冰冰的神情,诸伏景光伸手摸上去,感到一种伤害和破坏带来的快意。

    他和诸伏流辉总是避免不了发展到这种局面。他们是兄弟,是曾经一度相依为命,又最终走到不同人生的两个人。他们有最为亲密的过去,这份过去让他们无比深刻地了解对方,知道做出怎样的行为,说出怎样的话能够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口口声声说已经二十六岁,是个大人了,可做出来的事情还是那么幼稚。在诸伏流辉面前他总是做这种幼稚的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想。他是个大人了,就得承担起大人的责任来。

    于是他笑了笑,整理好自己刚才被诸伏流辉抓乱的领子,摆出礼貌克制的模样:“那我走了。”

    “你去哪?”

    诸伏流辉不可能放他离开。

    他突然出现在诸伏流辉面前,张嘴又说出那种话,诸伏流辉当然能猜到他为什么而来。

    “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实话实说。

    贝尔摩得正在盯着他,就算回安全屋也不过是跟那女人来回说些暗含机锋的废话。他在东京有一处租来的小公寓,可去了又能做什么,他睡不着觉,也不想一个人待在窄小阴冷的房间里。

    苏格兰无处可去,诸伏景光也找不到要去的地方。

    最终还是诸伏流辉把他领回了家。

    诸伏流辉给了他单薄的毯子,给了他蜷着腿才能勉强躺下的沙发。

    他知道诸伏流辉还在生气,所以安分地躺在沙发上,没出声,也没凑过去讨人嫌。只是他确实睡不着,又有点冷,那点翻身的动静便被诸伏流辉听见了。

    “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有安眠药。”

    诸伏流辉给出的解决办法跟诸伏景光所料无差。他去了菅海斗告诉他的那家心理诊所,很巧,公安跟那家诊所的主治医生有合作,这让诸伏景光没用上他准备的计划。

    他本打算伪装成诸伏流辉去问诊。

    即使并不拥有贝尔摩得那种出神入化的伪装能力,扮演成诸伏流辉对诸伏景光来说也并不算什么难事。

    只不过没用上这种手段也是个好事,诸伏景光拿着自己以权谋私拿到的病历复印件,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看过去。

    所以他知道,诸伏流辉这两年,从医生那里开了大量的安眠药。

    这两年里,诸伏景光睡不着觉的时候就靠酒精麻痹自己,而诸伏流辉睡不着觉的时候就靠药物强迫自己。

    他俩可真不亏是兄弟。

    “有酒吗?”

    诸伏景光想尝一尝诸伏流辉酒柜的藏酒。

    “没有。”

    诸伏流辉态度强硬地给出无视事实的拒绝。

    不给就算了。

    诸伏景光闭上眼,突然说出了自己在组织里用作代号的酒名:“苏格兰威士忌。”

    他只是想到,从上次到现在,他还没有跟诸伏流辉介绍过自己。虽然苏格兰并不是个值得介绍的身份,但是总得给诸伏流辉一个除了诸伏景光之外称呼他的方式。

    “什么烂名字。”

    诸伏流辉沉默片刻评价道。

    这让诸伏景光难以自制地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诸伏流辉说得太对了,什么神经病组织会给自己的成员用酒做代号啊,苏格兰威士忌就是个烂名字,烂到家了。

    “别笑了!”诸伏流辉低喝着打断了他的笑声,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也对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诸伏流辉。”

    似乎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是诸伏流辉。诸伏流辉走过来,像小时候那样,别扭又不情愿地轻轻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又欲盖弥彰地用刘海盖住被他亲到的那一小块皮肤不肯承认。

    “睡吧。”

    诸伏流辉这样对他说。

    没有酒,没有药。诸伏景光就这样安然地在诸伏流辉一句话里睡着了。

    这仿佛成了一个契机,让诸伏景光自然而然地插手了诸伏流辉的生活。

    说实话,以苏格兰的视角旁观诸伏流辉的生活对诸伏景光来说是个十分新鲜的体验。抛除那些他对于诸伏流辉先入为主的印象,以纯然的陌生人的心态,静静关注着诸伏流辉的生活。

    就像他重新了解了一遍诸伏流辉这个人。

    他看着诸伏流辉急匆匆拎着大衣裹上围巾出门,在东京检察厅附近的咖啡厅堂食或者打包一份万年不变三明治咖啡套餐,带着满脸倦容把咖啡的纸杯攥成团,扔进自动售货机旁边的垃圾桶里。

    有外勤的时候诸伏流辉会开车去上班,面无表情地跟门口的安保出示自己的工作证,即使这里几乎人人都认识他,他还是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一板一眼地执行。

    他也会摔车门,不知道是个什么案子,诸伏流辉的脸黑沉着,拿着电话边走边讲。诸伏景光不靠近都能猜到他说了一些什么。不外乎“废物”、“蠢货”、“这点事还需要我教你吗”、“干不了就滚”之类的话。

    工作收尾的庆功宴他也会露出应酬的笑容,很生硬。大部分时候都在闷头喝酒,几乎不怎么拒绝,上司劝酒他便沉默着一口喝完。那些酒精进了体内,再慢腾腾从皮肤下面蒸出来,把诸伏流辉的冷脸蒸成醉醺醺的红色。

    挺新奇的。

    这种视角见到的诸伏流辉熟悉又陌生。不太像是诸伏景光的哥哥,倒是属于苏格兰的目标。

    于是又一次试探扔到他们两个头上。

    带着伤的诸伏景光被贝尔摩得半鼓动半催促地赶去了诸伏流辉的公寓。

    贝尔摩得估计他会可怜兮兮地坐在诸伏流辉的门口,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或者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狗。

    但是诸伏景光拷贝了诸伏流辉公寓的门卡。这事贝尔摩得不知道,诸伏流辉也不知道。

    作为一名不速之客,诸伏景光非常不客气。他把鞋子随意踢在玄关,也没换拖鞋,赤着脚踩在诸伏流辉定期找人清理保养的木地板上,一手捂着被贝尔摩得下狠手撕开的伤口,一边带着点轻松的笑容去翻诸伏流辉的酒柜。

    他上次就看到了,诸伏流辉的酒柜里有几瓶好酒,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来一口简直就是浪费。

    然后他就在架子上看到了一瓶上次没见过的苏格兰威士忌。已经开封,瓶子里金黄的酒水还剩大概二分之一,结合时间来看,主人家这一段时间应该很是青睐它。

    诸伏景光有点意外,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组织里以酒为代号,代号也就成了比名字更加能够代表自己的称呼。他是stch,这还是他亲口告诉诸伏流辉的。现在从诸伏流辉这里看到一瓶被他喝了不少的苏格兰威士忌,总有一种自己被他喝进肚子里的错觉。

    似乎他变成那些金黄的酒液,被诸伏流辉含在嘴里咽下去,顺着喉咙流进肠胃,再被吸收到血液里带着一起涌入心脏。

    而他们本就流着相同的血液。

    诸伏景光拿起那瓶酒,顺着第一次来时走过的路线,进了诸伏流辉的卧室,松了力气瘫坐在床边上。

    伤口隐隐作痛,提醒他尽快处理,诸伏景光却没有理会。他坐在地上用牙齿咬开瓶口的软木塞,嘴唇贴上冰凉的玻璃瓶口,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清新甜美的口感,却带着一把热气从胃里烧上来。是很好的酒,诸伏景光在拿到代号以后也查过一些有关苏格兰威士忌的类别,诸伏流辉这一款酒在苏格兰威士忌中不算最贵的那一类,但也并不便宜。

    舒适的公寓,价值不菲的藏酒,清明的社会形象,一片光明的人生未来。

    他的二哥有这么多好东西。

    诸伏景光不想让他跟自己危险的工作牵扯更深。

    不能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组织的耐心就会越差,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手段等着用到诸伏流辉身上。

    既然目前只需要一个录像就可以交代过去,那就去做。他会把后续处理好,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公安也会跟检察厅那边说明情况。把柄只有在未公开的时候才赋有效力,组织即使拿到了录像也不会第一时间对外公开。

    诸伏流辉的人生不会毁在他手里。

    所以只需要去做就是了。

    诸伏景光就这样带着可称轻松的心态拽着明明察觉出异常,还是喝下了那杯盘尼西林的诸伏流辉上楼,把他推到床上,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脱他的衣服。

    “这次我不问你了,做吧。”

    诸伏景光躲开诸伏流辉的视线,即使这个人现在眼神涣散,他还是因为一些说不上来的理由躲开了。

    “滚。”

    诸伏流辉抓着他的手腕骂他。

    骂我吧,没关系。

    诸伏景光挣开他,坚定地贴上去,嘴边甚至习惯性带上了一丝伪装的笑容,轻声拒绝诸伏流辉:“不。”

    他凑过去抓着诸伏流辉的头发亲他。他能感觉到诸伏流辉的嘴唇在发抖,便轻轻蹭了蹭,像是安抚,也像是讨好,又像是在卑微地祈求:“做吧。”

    只是一场性交,诸伏流辉也有可以推脱的理由。他被下了药,还被诸伏景光主动凑上来撩拨引诱,即使做了也不是诸伏流辉的错。

    可诸伏流辉就是不肯。

    这时候他又像诸伏景光记忆里那个强硬不容别人质疑的讨人厌二哥了。

    诸伏流辉用自己发抖的手脚死死按着诸伏景光,自己难受地闷哼,又吐出一连串难听的骂人话。他不肯顺从诸伏景光的安排,诸伏景光也拗不过他,最后只能认输。

    他轻轻拍打诸伏流辉勒在他身上的胳膊,下意识哼哼了一段挺老的儿歌,应该是他很小的时候别人哼着哄他睡觉的,是谁他也记不住了。

    他哄着诸伏流辉,也哄着自己,他们两个既不体面又不安详地紧紧搂在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

    让人觉得真是他妈的糟糕透顶的世界。

    被琴酒带人关进禁闭室的时候,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感觉,其实是一阵不合时宜的轻松。

    即使他可能有危险,即使他可能面临刑讯,即使他可能要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

    但起码此时此刻他还没有死,而且离开了诸伏流辉身边。不用面对诸伏流辉让他打心底里感到轻松,即使将要面对的是不明情况的坏局面,那也是他擅长的范围了。

    欺骗,谎言,伪装。这是他在这几年里最擅长的东西,这些东西帮他变成那个会笑着扣下扳机杀人的苏格兰,而不是诸伏流辉面前憋不住脾气的诸伏景光。

    他的审讯似乎是贝尔摩得负责,那女人来了之后只是神色不明地盯着他看,诸伏景光就低着头任由她看。

    看了一会,贝尔摩得突然开口跟他说:“你的身份暴露了,警察先生。”

    “……什么?”

    诸伏景光露出再真实不过的惊疑和错愕。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多次任务失败才被扔进禁闭室接受惩罚的,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看朗姆或者那位先生决定怎么处置他。但只要诸伏流辉的价值够大,苏格兰就仍是个好用的旗子,他不太担心自己会直接被处理掉,顶多受点“长记性”的折磨作为处罚。

    可是贝尔摩得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怎么会……怎么会是因为这个?

    “警视厅公安部卧底警察,诸伏景光。”贝尔摩得紧盯着诸伏景光,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因为诸伏流辉的原因,组织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查你的底细。很不幸,有人就在最近动了你在公安的档案,被我们抓住了尾巴。”

    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从惊疑变成了茫然。

    因为他并没有一份能够被人查阅的档案存放在警视厅公安部里。

    在诸伏景光接下卧底任务之后,他的直属上线曾通过秘密邮箱联系过他,就档案一事征询他的意见。

    保留档案,存放在警视厅公安部,他的身份信息有所留档。假如以后在卧底任务中出了意外,他随时可以撤出来,重新用自己的身份回到警视厅系统内继续当一名普通警察。

    或者直接把档案删除,唯一的纸质版留存在他的上线手里。除了他的上线,没有人会知道有一个叫做诸伏景光的人替换了人生,自此变成了一名有迹可循的罪犯。

    诸伏景光几乎没怎么考虑就选择了删除档案。卧底就是一条只能单向前进的不归路,即使任务结束,他也很难回到最初作为诸伏景光的人生道路上。好一点的结局就是再次更换身份,去往地方警视厅,在公安的监视下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对自己曾经的过往缄默不言。

    删除档案,然后资料意义上诸伏高明和诸伏流辉不再有一个叫做诸伏景光的弟弟,养父母不再有他们精心照顾长大的孩子,警校的毕业册上不会出现他的照片,他曾任职半年的警局也不会留有签着他名字的出警记录。

    世界上不会再有诸伏景光,但是诸伏景光能因此做到更多。

    “还是你告诉的我,我跟诸伏流辉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说我是诸伏景光。”诸伏景光露出无奈的笑容,“我该信哪个?”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化验的样本上动了什么手脚。”贝尔摩得说得很轻巧,“组织的风格你也知道,如果你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谁也救不了你。”

    “那就让琴酒来吧。”诸伏景光很是无所谓,“我不知道你说的档案,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的底细在获得代号之前就已经被你们查了一个遍吧?怎么会突然又查出来跟公安有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诸伏景光隐约有一种感觉,他可能知道他这份档案跟谁有关。但那种感觉导向的结果过于荒谬,他不愿意去深思。

    贝尔摩得似乎只是来跟他聊两句,没有压迫性的审讯,也没有惨无人道的刑讯。除了不给食水以外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这太反常了,反常到根本不是组织会做的事。那就只能说明组织真正的目标不是他这个疑似暴露身份的卧底,而是……诸伏流辉。

    这个猜测在贝尔摩得暗示他祈祷某个男人来救他的时候基本上变成了一个等待发生的事实。

    诸伏景光晃着混沌的头脑在心底默念诸伏流辉不要来,可诸伏流辉还是来了。

    他被人绑着洗干净了打上药扔在空房间里,房间四角明晃晃挂着闪着灯的监控镜头。诸伏景光在监控下费力蜷起身子,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

    他感到一阵绝望。

    诸伏流辉本可以不用面对这一切。他本可以在公安和特搜部的保护下对外公布他手里拿到的那些对组织不利的证据,揭发那些龌龊阴暗的交易,作为阳光下意气风发的大检察官,对黑暗中的罪恶宣判上诉。

    可诸伏流辉现在带着那条眼熟的厚围巾出现在浑身赤裸的诸伏景光面前,低头盯着他,把他那些狼狈又难堪的模样尽收眼底。

    诸伏流辉会怎么想?诸伏景光忍不住去猜。说到底他不想让诸伏流辉觉得自己是个……是个…婊子。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一时之间脑子里被这个词填满了。诸伏景光咬着嘴唇忍住喘息和充斥着下流暗示的呻吟,却被诸伏流辉捏住脸颊,命令自己睁开眼看他。

    今天的诸伏流辉格外的陌生。

    诸伏景光勉强撑着,说那些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废话。说了没两句,他泄了气,感觉这样的推拉实在是多余。镜头就在上面架着,演员到场,准备就绪,接下来除了配合剧本他又能做些什么。

    所以说他才不想见到诸伏流辉。只要诸伏流辉出现在这里,事情就会不可避免地发展到这一步。

    “要做吗?”

    诸伏景光咬着诸伏流辉的手指轻声问道。即使理智和感情都无声地叫喊着拒绝,可是形势逼人,想要保住自己和诸伏流辉,他们今天非做不可。

    “我是谁?”

    没想到诸伏流辉盯着他问出这样的问题。诸伏景光咬牙,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问他这样的问题。

    “诸伏流辉。”

    诸伏景光避开诸伏流辉的视线无奈地回答。

    “嗯。”

    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诸伏流辉搂着他,慢腾腾地检视自己的东西。

    诸伏流辉的态度让诸伏景光只能用这样的说法来形容。他摸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并非调情,更像是观察。诸伏景光甚至能猜到诸伏流辉在观察着什么。上次他们兵荒马乱地在床上较劲,诸伏流辉被下了药,没有余力仔细观察诸伏景光的身体。而上上次,在被认出身份之前,诸伏流辉甚至没有耐心多碰他两下。

    他就像是想要把之前错过的东西都补回来一样,一寸一寸地抚摸过诸伏景光的身体,同他记忆里的弟弟丈量比对,把那些不被他知晓的,发生在诸伏景光身上的每一份变化都认真用手心记住。

    这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诸伏景光压抑着喘息,他觉得自己快要没出息地哭出来了,只好开口向诸伏流辉祈求:“别,别这样……”

    别做这种多余的事,别在这种时候展露不合时宜的感情,别在这个场合做出一副珍惜的样子,别把你那些控制欲用在这种地方。

    可是诸伏流辉不会听他的拒绝,就像组织也不会听苏格兰的拒绝一样。

    他还是被诸伏流辉掐着腰进入身体,随后迎来强硬的,蛮横的,粗鲁的,完全不顾他死活的操干。药物作用下他敏感得可怕,被诸伏流辉随意伸手碰过去就兴奋得打颤。一些难以自制的呻吟从他嘴里漏出来,随后变成诸伏景光放开声音的哭喊。

    他趴在地上,被诸伏流辉捞进怀里用力搂着顶弄,大腿内侧被那家伙掐到疼得发麻,脑子昏涨,几乎只剩下本能。

    本能让诸伏景光紧紧贴在诸伏流辉怀里,他不停地哭,因为疼,也因为别的。他哭着尖叫着被诸伏流辉操射,阴茎和大腿一块发着抖,甩出去淡色的精液,哭咽也变得小声,断断续续地吸着鼻子,任由诸伏流辉抱着他,把他摆弄成别的适合用力的姿势。

    太过分了。即使诸伏景光有所预料,可诸伏流辉的做法还是太过分了。他最后甚至是昏着被诸伏流辉带着离开的。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诸伏景光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诸伏流辉那间他睡过两次的卧室,还有睡在他身边,睡梦中也并不安详地皱着眉的诸伏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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