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后道歉很正常吧?(1/8)
【角色:宇津见赤厄正位于公共休息室】
“怎么办啊贝尔摩德,我做了一件琴一定会超级生气的事情。”宇津见赤厄躺在休息室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枕着贝尔摩德比沙发触感更加柔软的大腿,虽然说是在闭目养神,嘴巴里却不停念念叨叨,“应该说因为想看琴生气所以很愉快地做了,但是做完了又发现没有想象中有趣,完全是得不偿失唉。”
“会有多生气?”贝尔摩德不紧不慢问,“大概严重到什么程度?”
“唔……严重到如果我能死掉,会毫不犹豫杀了我的程度?”宇津见赤厄不太确定地猜测。
“哈,这算什么严重。”贝尔摩德轻笑,“就算您什么都没做,只要把脖子塞进他手里,他就会毫不犹豫掰断颈骨。说这种话是在向我炫耀你们之间的甜蜜苦恼吗?”
“在很认真地苦恼哦。”宇津见赤厄尴尬地搓了搓鼻子,“给点建议啦,什么都好,我知道你最擅长解决感情问题了。”
“这话又错啦。”贝尔摩德笑吟吟地为宇津见赤厄按摩头部,锋利到可以作为凶器的指甲在宇津见赤厄的太阳穴和眼眶附近打转,“我只擅长给出虚假的安慰,完全不擅长解决问题哦。”
“唉——好狡猾。”宇津见赤厄抱怨道,“那我岂不是除了等着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那只能说明您什么都没想做吧?”猜测宇津见赤厄的想法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比呼吸还自然,“在您看来玩弄人类不比叠纸飞机困难多少,如果您不想让琴生气的话,从最开始他就不可能产生愤怒的意识。”
“我哪有那么过分。”宇津见赤厄搓着嘴唇思考了一下,笑着说,“我明明没对大家做过多么糟糕的事情吧,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讨厌我?”
“讨厌异类是人类的本能和天性哦,我亲爱的先生。”贝尔摩德收回手,拢住自己垂下的长发,俯身亲吻宇津见赤厄的额头,亲昵地用嘴唇蹭了蹭他的鼻尖,“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把自己对您的恐惧控制在如今的程度,琴是比我更敏感的人,让他对你放下警惕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您明明乐在其中。”贝尔摩德笑着摸了摸宇津见赤厄的头发,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的把握,“抱怨的话要把快乐藏得更严实一点哦,这幅表情让琴看见只会惹他更生气。”
宇津见赤厄闻言笑了,握住贝尔摩德的手仰头亲吻她的手指,推卸责任道:“那是他脾气太差了。”
“您还真是……”贝尔摩德忍俊不禁,刚想说点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开门验证声打断。
“看来是波本回来了,我也该去工作了。”贝尔摩德推了推宇津见赤厄的肩膀,示意他起身,随口好奇道,“您让波本去做什么了,他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吧?”
“是他会喜欢的工作。”宇津见赤厄笑着扫了眼手腕上刚长好的浅色伤痕,那里在不久之前割开了一道伤口放血,很快这点痕迹也会消失不见,“我让他帮我喂猫。”
“不知道是哪只可怜的小猫咪呀。”贝尔摩德打开小镜子补了一下口红,勾起唇角露出妩媚的笑容,转头对宇津见赤厄扬起下巴,“家里养太多宠物,要小心他们打起来哦。”
“没关系,适度活动有益身心健康。”宇津见赤厄把脸颊凑过去,任由贝尔摩德在他脸上印下鲜艳的唇印,亲吻自己的手指给贝尔摩德回了个飞吻。
“是你说去不了我才帮你跑腿。”大门打开,随着脚步声一同传进的是柔滑中难掩锋利的声音,金发的男人快步走到宇津见赤厄面前,视线如有实质的打量,在他脸颊的唇印刻意停留,“结果你是忙于跟别人调情才抽不出时间啊,赫布里底。”
“呜哇,好刻薄。”宇津见赤厄浮夸地捂着胸口露出受伤的表情,干脆坐实了和人调情的指摘,“要贝尔摩德亲亲才能好起来。”
“asyourwish”贝尔摩德把头发勾到耳后,用指甲托着宇津见赤厄的下巴轻轻亲吻他的嘴唇,蹭过去一点口红,又被她用指尖晕开,“我出门了,亲爱的。”
宇津见赤厄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对着贝尔摩德挥手送别,波本转头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跟贝尔摩德一起离开。
【属下·波本、眷属·贝尔摩德已离开公共休息室】
“你跟赫布里底关系很好?”波本开车载着贝尔摩德前往目的地,半路上突然阴沉着脸问道。
“嗯哼。”贝尔摩德轻快地回应,手指撩着头发露出笑容,“不如说除了你,整个组织里就没有跟他关系不好的人吧。”
“哼。”波本冷哼,明显是对赫布里底意见很大,“莱伊可是靠着他的关系上来的,你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那又如何。”贝尔摩德笑容不减,慢悠悠道,“总不能是你没从赫布里底那赚到好处,反过来恼羞成怒?”
“怎么会。”波本闻言展开笑容,紫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映出金属般冷厉的蓝光,眼角却温柔地压下来,跟勾起的嘴角达成弧度一致的曲线,“我可从他那里赚到了大好处。”
“你是说苏格兰那件事?”贝尔摩德吹着指甲轻笑一声,“赫布里底跟我抱怨了好几次。”
波本也笑,眉眼弯弯地吐出狡猾的话语:“谁让他被我抓住了把柄呢。”
去年12月,组织中有一位代号苏格兰的成员突然暴露了日本公安的卧底身份。当时“那位先生”和琴酒不知为何全都联系不上,是赫布里底对内发布了追杀令,让莱伊抢先一步抓住了苏格兰的行踪并对他进行了处决。而波本则是故事中慢了一步的输家,成了永远不会有人记住名字的第二名。
然而一周之后,波本在组织的训练场看到了疑似苏格兰的身影,当时他以为是贝尔摩德化妆假扮成对方,走近了观察情况,却发现赫布里底突然出现拉着跟苏格兰一模一样的人离开,嘴里抱怨着怎么又走丢了,下次再乱跑就不带你出门了。
波本疑心赫布里底和莱伊联合起来在苏格兰的死亡上动了手脚,还把假死的卧底藏了起来,却在质询时得到了可称愚弄的回答。
“苏格兰?不是唉,这是我捡的猫。”赫布里底把神色木然空洞的苏格兰抱在怀里,摆弄人偶一样摆弄他的手臂,让他对波本挥手致意,“他叫……你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诸伏景光。”
“人有相似嘛。”赫布里底带着一脸天然的笑容说,“也可能是苏格兰有什么组织不知道的兄弟,你说是吧,波本。”
这也是赫布里底正式和波本结下梁子的起始,至少组织里其他人知道的是这样。至于真正的原因……波本垂下眼睛,回想起刚才同苏格兰的见面。
他的好友在他面前死去,又在他面前被人唤醒灵魂,死去的不仅是苏格兰,活过来的也不一定是诸伏景光。
“你还好吗?”苏格兰在房间门口等待走进来的波本,他靠着门框观察波本的脸色,流露出些许担忧,“你看上去不太好,zero。”
这不是波本和苏格兰之间会有的问候,波本和苏格兰只是同事,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却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没关系。”降谷零露出略显疲惫的笑容,“不是什么大问题。”
降谷零把衣兜里宇津见赤厄交给他的试管拿出来递给诸伏景光,故作轻松地耸肩说:“赫布里底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我跟他提了一下,来给你送东西。”
“他有这么好说话?”
诸伏景光没有被降谷零轻描淡写的讲述蒙蔽,警惕地扫了一眼手里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又以担忧的视线仔细观察降谷零。
“可能是又找到了新乐子吧,谁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降谷零对诸伏景光安抚道,眼神隐蔽地从诸伏景光胸口停留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不用担心。对了,上次你告诉我的名字,我回去查到了点东西。”
“是什么?”
诸伏景光打起精神问道。
自从他被宇津见赤厄复活,除了那家伙身边,就只能待在这十几贴的小房间里,对于外界消息的接触渠道,只有宇津见赤厄和偶尔找到机会来见他的降谷零。即使这样他也并非全无收获,就像赫布里底曾经无所顾忌说出的名字,一个绝不常见的,绝对真实的名字。
“内海红药utiakayaku。”降谷零说着,从手机里找出一张学生证的照片,拿给诸伏景光看,“我不信这两个人没有关系。”
学生证上贴着一张少年人的证件照,规整的黑色短发,刘海干净的剪到眉上一指,偏瘦的脸颊和暗红色的双眼让他显得有几分超出年龄的沉稳,又因为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打破了五官天生的乖巧氛围。那是张同宇津见赤厄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大概十几岁的面孔,就连眉梢眼角的小表情都几乎一致,没人能对着这张照片放言他和宇津见赤厄绝无关联。
“内海红药、宇津见赤厄……只是名字的写法不同。”诸伏景光默念了两遍这两个人的名字,“一般也不会有家长给孩子起这种写法的名字吧?”
宇津见赤厄曾用金色的水笔在他的小腹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写一边要求诸伏景光念出来。当时他以为这是对方的戏耍,毕竟现在早就过了从《古世记》或者《日本书纪》中取名字的年代,也没有哪家会用宇之神这种离谱的姓氏,更别提赤红灾厄这样满是中二气质的名字。
可是宇津见赤厄却不依不饶地要求诸伏景光叫他的名字,说这是他的本质,自己绝不会在这上面做出欺骗。
“帝丹高中中学部2年a班,真的有这个人?”
诸伏景光念出学生证照片上的信息,向降谷零求证。
“有,我亲自去看了。”降谷零点头,拿到信息后他第一时间抽空去了一趟帝丹高中,在学校斜对面的路口等到了跟同学有说有笑走出来的中学生,“虽然身世上还有没查明的地方,但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人,或许可以从他入手。”
“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诸伏景光点头,稍作犹豫,注视着降谷零抿了抿嘴唇,轻声开口,“关于之前,我很抱……”
“没什么!”降谷零强硬地打断了诸伏景光的道歉,他仰起脸,十分轻松地笑了笑,对着诸伏景光道,“你道歉的话我是不是也要一起道歉?别想了。”
“嗯。”诸伏景光垂下眼睛小声应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你说的对,别想那个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降谷零在诸伏景光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以视线点了点他手里的试管,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诸伏景光扬起笑脸,“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降谷零走后,诸伏景光把自己扔进沙发,拧开试管盖子喝掉了里面黏稠腥涩的血液。不太多,只有两口,但是也足够他不算难捱地度过一两天时间。直到宇津见赤厄再次想起他,或者干脆放任他再次回到刚复活时候浑浑噩噩任人摆布的状态。
诸伏景光闭上隐约渗出血色的蓝眼睛,一次又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完全被他人玩弄于股掌的绝望。
他把手伸进上衣,在自己的胸口摸到一块冰凉的硬质凸起,那里曾经是一处贯穿心脏的枪伤,现在被一颗血红的宝石占据了位置,代替心脏维持着他的生命,也让他的生命变成别人手里听之任之的玩具。吞咽进身体的血液给那颗宝石注入了异质的生命力,让冰冷的无机物代替血肉构成的心脏担任起血脉中枢的作用。要是能毁掉这里……只要毁掉这里……就算毁掉这里……
诸伏景光的手指狠狠抠进石头和皮肉连接的边缘,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无视衣服下涌出的血,用尽浑身力气抓住那块不大的石头,想要把它从自己身上挖出来,却在颤抖中松懈了力道,收回自己血淋淋的手,蜷在沙发上无声流泪。
没有用,他已经试过了,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挣扎。诸伏景光能够感受到伤口缓慢自愈的过程,这具身体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人类了,没有人类会用石头作为心脏,也没有人类要靠怪物的体液苟延残喘。
“对不……起。”诸伏景光终于把这句抱歉说出口,在降谷零离开之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对着已经不是人类的自己坦诚心迹,“对不起……”
刚被复活的一段时间里,这具肉体只有最基础的本能,没有记忆,没有目的,没有感情,是依靠宇津见赤厄指令行事的人偶。直到诸伏景光找回隐约的自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对宇津见赤厄透露出太多不该泄露的信息。他没法拒绝宇津见赤厄的任何要求,没法回避宇津见赤厄提出的任何问题,即使被宇津见赤厄当着降谷零的面像性爱娃娃一样摆弄,也做不出一丝半点的反抗去拒绝。
杀了我。
诸伏景光对着找上门来的波本以眼神给出祈求。
杀……了……我。
拼命抢夺身体的主动权,只是为了艰难地比出无法发出声音的口型。
他的挚友扬起恶毒的笑容,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吐出甜蜜扭曲的话语:“无论这是不是苏格兰,他都应该死在那个天台上才对,这是莱伊提交的报告上言之凿凿的事实。”
枪口抵着胸口射出子弹,替代心脏维持生命的血红宝石被击碎。诸伏景光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却被宇津见赤厄再次唤醒,直面自己刚刚伤害过的挚友。
他曾认为死亡是追寻自由的最终手段,现在却被剥夺了死亡的自由。
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才好……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结束现在的局面……
“怎么波本对我的好感度这么低?”内海红药打开波本的角色界面,翻看他的行动记录,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要求我都满足了啊,给钱给道具还经常把他塞给苏格兰贴贴恢复心情值,就算是卧底也没道理一直讨厌我吧,我都没给他会降道德值的任务唉。”
“我找找……啊,找到了,12月7日掉了一截,12月15日又掉了一大截,到现在一直是负数没有刷回来。”内海红药坚持不懈地在几十页记录中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言自语道,“12月7日是因为苏格兰死掉,这我可以理解。但后面我已经把苏格兰复活了啊,12月15日他们就见面了,为什么反而掉好感了?”
内海红药调出游戏的后台数据,从进程日志中找出12月15日的记录,咬牙切齿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在记恨我什么。”
【正在调阅角色:宇津见赤厄的行动记录,时间:12月15日,地点:个人休息室041号】
“你干什么?”宇津见赤厄手忙脚乱地接住失去意识的苏格兰,对波本突如其来的行为感到惊讶。他没来得及阻止,是因为完全没想到波本真的会开枪。他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之间对于彼此的感情寄托,怎么会有人毫不犹豫对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幼驯染开枪,宇津见赤厄无法理解,他不由得抱怨道,“别乱来啊,人类的灵魂修补起来很麻烦的。”
苏格兰已经死过一次,当时他抢过了莱伊的手枪把自己的心脏连同装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一起击碎。之所以能被宇津见赤厄复活,是因为莱伊第一时间把宇津见赤厄给他的小礼物塞进了苏格兰的伤口,维持住了苏格兰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即使如此,也耗费了一段时间才慢慢让苏格兰的灵魂借由载体在肉体复苏。
这次变成宇津见赤厄抢过波本的枪,对着自己的手心开枪,然后迅速把手掌覆盖在苏格兰胸口碎裂的红宝石上,低声用波本从没听过的语言默念了些什么。血液顺着宇津见赤厄手掌的伤口渗进苏格兰胸前的裂缝,宝石碎片重新聚合,填满苏格兰胸前的空洞,苏格兰躺在宇津见赤厄怀里,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安详笑意,还不知道自己的拼死挣扎已经落空。
波本垂下眼睛,没有阻止宇津见赤厄的动作,他低着头看向自己刚才持枪的手,扣动扳机的手指正无法自控地发着抖。眼前发生的事情和宇津见赤厄说出口的话都是令他难以理解的内容,人死真的可以复生吗?灵魂真的存在吗?人类的灵魂是可以修复的吗?眼前的这家伙……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片刻后宇津见赤厄收回手,刚才还血肉模糊的手掌随着他甩手的动作恢复到看不出一丝伤痕的模样,苏格兰垂着头靠在宇津见赤厄身上,嵌着宝石的胸口微微起伏,似是呼吸。
“唔……混进去杂质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宇津见赤厄仔细观察了一下苏格兰胸前的红宝石,对着阳光下隐约可见的纹路皱眉,“宝石还是太脆了,可惜载体已经固定,没办法更换。”
沉默良久的波本突然对着宇津见赤厄开口问道,声音艰涩:“你在……做什么?”
“你脑子坏掉了?”宇津见赤厄看了波本一眼,不解道,“这不是很明显吗,复活他啊。”
违反人类认知准则的话语被宇津见赤厄轻描淡写地说出,波本感觉大脑一阵晕眩,过量的信息冲刷着他的认知,他抿着嘴唇,艰难地组织出问题:“能活过来吗……hi……我是说苏格兰,他还能活过来吗?”
他一直以为诸伏景光是被宇津见赤厄伪造成了假死,没想到他却是这样……这样,超出想象的复活。
“能。”宇津见赤厄简洁地说,平静的暗红色眼睛像魔鬼与人类签订的血色契约,“苏格兰,或者你想叫他诸伏景光也可以,这个灵魂会再次醒来,承载真名的记忆也不会丢失,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代价呢?”被宇津见赤厄随口说出的保证击中,波本不知道是想找到拒绝的理由还是想劝慰自己欣然接受,紧盯着宇津见赤厄追问,“复活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从此以后他相当于我的造物,需要我供给能量才能活动,遵从我的一切指令。”宇津见赤厄带着笑容点了点苏格兰胸口的宝石,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询问代价的波本,“他的灵魂今后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如果你问代价,估计就是这个吧。”
“那你呢?”波本锲而不舍地追问,“复活人类,修补人类的灵魂,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唉?”
宇津见赤厄被问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
在他过往的岁月中,听到最多的就是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和憎恶,围绕在耳边的尽是些对于长久生命的癫狂渴求。偶尔也会有能够在不老不死的诱惑前把持住理智的人类,像刚才的波本那样询问自身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去衡量是否值得。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询问宇津见赤厄,达成人类的复活,他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也没什么吧……”宇津见赤厄认真想了想,略微有些苦恼于该怎么回答,“准备工作是莱伊做的,他的想法还蛮天才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很好地稳定了苏格兰的灵魂,等我赶到要做的只有唤醒灵魂和肉体的链接,也就是动动手的事,还没有刚才修复被你打碎的载体麻烦。”
“啊,我需要给他提供能量,别的就没有了。”宇津见赤厄毫不在意地当着波本的面脱掉了苏格兰的裤子,用膝盖顶开苏格兰无力反抗的双腿,手指顺着股沟摸进波本视线之外的地方,“他之前已经开始清醒了,结果又被你打碎,我还得再喂一遍。”
“你复活他的目的是什么!”波本扑上前把好友全无反应的身体从宇津见赤厄怀里抢走,疾言厉色地质问,“就为了做这种事?”
“哈,我能有什么目的啊?”宇津见赤厄不耐烦地皱眉,靠在沙发上对波本咋舌,“我跟莱伊玩得好好的他突然就自杀了。复活只是顺手,我能做到就做了啊,就算你问我目的我也没想过,每天想那么多东西很麻烦唉。”
“全世界,不,只在日本每天就会有超过两千人死去,如果只是顺手的话为什么不去医院里随便找人复活。”波本警惕地看着宇津见赤厄,带着苏格兰的身体一起后撤,靠着门口的墙壁以作支撑,“为什么偏偏是苏格兰?”
“喜欢踢石子也不代表要把路上的石头全部踢一遍吧。”宇津见赤厄玩着从波本那抢过来的手枪,没对波本显而易见的防备表示什么看法,“我也只能看到我的世界里能被我看到的东西啊,难道你会注意世界背面的蚂蚁在搬什么形状的树叶吗?只是苏格兰被我看到了而已,非要说的话他足够有趣,他真的很有趣唉,他刚才是在跟你说要你杀了他吗?”
“你注意到了……?”波本先是惊讶,而后感到一股被人当成跳梁小丑愚弄的愤怒,“那你为什么还……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看着?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等他亲手粉碎幼驯染的生命再告诉他真相?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感到有趣?
到底哪里有趣了?!
杀死活着的人再将死去的人类复活,然后放任他被挚友再次杀死……这种事情……这种玩弄人类生命,玩弄死亡的事情……究竟哪里有趣了!!
“嗯?”宇津见赤厄有些不解波本的质问,“这不是好事吗?”
那双暗红的眼睛连基本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坦然地对波本的愤怒回以注视,笑嘻嘻地说:“他能在我的影响下抢到身体的控制权,说明他的自我认知非常顽固,就是说灵魂很结实的意思,估计很快就能再次醒过来了。”
太荒唐了。波本感觉自己被巨大的无力感击中,面前的这东西,即使用着跟人类一般无二的外表和语言,也难以被认同是人类,他真的能跟这种东西沟通吗?
他沉默着,干脆放弃了平日无往不利的话术技巧,紧紧抱着自己幼驯染没有反应的身体,看向了对面一脸笑容却让人无法察觉笑意的东西,直白地提出要求:“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把苏格兰给我?”
“给你?你现在就可以带他走啊。”宇津见赤厄无所谓地说,“不过他的肉体已经没办法给灵魂提供生命力了,如果你带他走,离开我的身边,他就只能保持现在样子。唔,不算死掉吧,但肯定也不能算活着。”
“差不多就是植物人那种状态。”宇津见赤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苏格兰的胸口,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微笑着说,“直到承载他灵魂的宝石能量耗尽,他就真的死掉了。不考虑让我喂他吗?我可以把他喂得活蹦乱跳哦。”
“他不愿意。”波本冷冷拒绝,摆在面前的诱惑并非毫无吸引力,只是他清楚记得,就在刚刚,自己的幼驯染挣扎着投过来满是绝望与期望的眼神,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一般再次重复道,“他不愿意。”
丧失为人的尊严,变成可悲的提线木偶,连拒绝的权利都无法把握,失去对于生命的自主能力……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愿意。
“就这样死掉真的很可惜唉,我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吗?”宇津见赤厄苦恼地搓了搓鼻子,想到了什么,尝试跟波本讨价还价,“我明白啦,你不想我控制他是不是,我一般也不会这么做啦。”
宇津见赤厄在波本警惕的目光中略作思考,商量道:“我可以保证不控制他的身体,不影响他的思维,不干扰他的判断,尊重他自己的一切决定。哇……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可真奇怪。总之就是这样,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你做这些又是想要什么呢?”波本冷笑着反问,想起刚才宇津见赤厄对苏格兰身体的亵玩,根本没打算相信他,“口头上的保证能有什么强制力,约定就是用来背弃的不是吗?”
做与不做只在这家伙一念之间,就算真的违背承诺,波本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更别提已经被人捏在掌心的苏格兰。
“只是好玩,有趣的人很难得唉。”宇津见赤厄耸肩,想了想,认真道,“如果我违约,你就杀了他吧,就像刚才那样。”
“载体经不住第二次破坏了。”宇津见赤厄把玩腻的手枪扔给波本,走到他面前,俯身仔细观察苏格兰胸口的宝石,手指轻轻抚摸,示意波本看宝石上隐藏的裂纹,“我做这块石头的时候考虑的是易碎,它的设计初衷是变成粉末以求覆盖更大范围的治愈,根本不是适合当载体的材料。”
“如果你想拒绝我的话也可以现在就开枪。”宇津见赤厄放下手,把下巴搭在苏格兰的肩膀上,同波本鼻尖对着鼻尖,轻笑着说,“我是无所谓啦,有趣的人类虽然不多但也没那么稀有。对准他的心脏开枪吧,刚才不是做的很好吗,让他的灵魂在你手里碎掉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他刚才也这样向你请求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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