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属狐狸的女人(2/8)
韩霈瑄的眼睛就像北欧国家因为季节更迭进入了永夜，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散发出来的冰冷全是敌意。
白宇芊走没多久韩霈瑄就回来了，邵子祈背起书包走向前迎接并递出手中的纸张，「喏，你的讲义。」
邵子祈哼着歌，心情大好地走往回家的路上，忽然眉头一皱，後知後觉地想到一件事。
韩霈瑄站起身朝邵子祈的位子走去，她连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邵子祈着急的抢先开口：「我等你。」
──不要靠近他。
其实韩霈瑄原本是打算自己下车的，但当她看见邵子祈r0u眼睛的瞬间，整个人都慌了，明明她还很生气的说。
邵子祈接过韩霈瑄的讲义，看着上头清秀的字迹，内心满是喜悦的情绪，但她还是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很平静，「喔，好啊。」
──你今天送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我不喜欢林儒扬，永远不可能。
韩霈瑄的回答明显让邵子祈却步了，低着头回应：「嗯，没有……」明明她刚才还在质疑人家接近自己是有目的x的，现在竟厚着脸皮提要求，内心涌现的羞愧感压得她抬不起头，「我知道了，对不起。」是她太贪心了。
──你不下车？
邵子祈握着拳头在原地蹦蹦跳跳，样子看起来简直乐坏了！
「难道没人告诉你，向别人提出要求时看对方眼睛是种礼貌吗？」韩霈瑄的声音这才幽幽地划过那片冰天雪地。
时间短暂停留了几秒，韩霈瑄态度强y地拉着邵子祈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再说一次。」
韩霈瑄目光依然直视着窗外，抿了抿唇角：「你不下车？」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一种试探，但同样都是试探，只要稍微改变一下问话的动机，意义也跟着天差地远。
明明韩霈瑄听到这句话是心情好的，可她握紧那个被甩开的手心，内心很不是滋味。
「啊？」邵子祈面露震惊，拼命地点头，「要、我要！」
「我知道了，谢谢。」
「霈瑄，班导说有事找你，叫你去一趟办公室。」一位同学从门口走进来朝教室里头喊道。
「所以，你不需要为了提防我而接近我。」邵子祈几乎咬破了唇角，淡淡的腥味在口腔里扩散。
林儒扬离开後，韩霈瑄那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也跟着回温了不少，但一听到邵子祈这麽问，她又忍不住进入防备模式，「你很在意吗？」
难道只有她为此感到开心而已吗？
重点是她接近她是要提防什麽？难不成邵子祈误认自己把她当成情敌了？
「哟，我的好nv儿，非得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联系到你吗？」韩天耀嘲讽道。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邵子祈和韩霈瑄出双入对的画面也从一开始的七嘴八舌到後来的习以为常。
邵子祈眉头一皱显得有些慌张，摆动双手婉拒：「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是为了──」
邵子祈呆呆望着怀中的书包，心里竟觉得有点甜，她们明明谁也没说好，但那出於本能的默契让一切不言而喻，只是班导挑这种放学时间找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邵子祈才正要拿出手机打发时间，眼神一飘，恰巧对上了白宇芊的视线，对方像是想起什麽突然喊道：「子祈，你等一下！」
韩霈瑄像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窗外的街景。她很不能理解，她甚至不懂邵子祈这个人脑袋到底都装什麽了？为什麽她总是做出一些出乎自己预料的事情，这种忽远又忽近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不下车吗？」那熟悉的声音突然催促道。
「好。」邵子祈笑眼弯弯，开心地挥手：「拜拜。」
可是韩霈瑄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邵子祈预料之外的平淡，她敷衍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单肩背起书包说：「走吧。」就连语气也平静的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在等公车的韩霈瑄明显心不在焉，她单手放在外套口袋里紧紧握住里头的手机，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麽又要出现，她巴不得他永远待在国外、永远都不要回来，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跟自己有牵连。
看着邵子祈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韩霈瑄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那个笨蛋。
邵子祈开心的就像是要到糖果正到处炫耀的小鬼。
突然被吼的韩天耀非常不爽，自尊心极高的他自然不会吃下这记闷亏，怒骂：「臭丫头，这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韩霈瑄那毫无情绪波动的语气，让邵子祈的心猛然ch0u痛了一下，她扭头看向那张侧脸，她好像……
她好像把自己喜欢的那个她推远了。
邵子祈的脑回路这才像排列组合般重整了一遍，如果是韩霈瑄告白林儒扬，但林儒扬说喜欢自己，所以韩霈瑄吃醋了、生气了……
邵子祈一手握着栏杆另一手轻轻拉着韩霈瑄身上的外套，「我想陪你……」脸上的羞涩耐不住高温微微泛红，「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说那些──」
韩霈瑄脸se一沉，感觉胃里有东西在翻滚，忍着一gu想吐的感觉打断对方说话：「你到底想g嘛？」
「我不喜欢林儒扬。」韩霈瑄说得直接、说得轻松，说得完全不带一丝情感，最後还不忘强调一句：「永远不可能。」
邵子祈那满腔的热情被泼了冷水，冷的她内心打了个哆嗦，「喔……好。」
邵子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才意识到原来都是自己误会了，她几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太好了……」
被打断的邵子祈心里涩涩的，舌头触碰到刚才自己咬伤的唇角，刺痛的感觉让她眼睛多了一层水雾，她抬起手r0ur0u眼睛，假装没事。
韩霈瑄加大了握住邵子祈手臂的力量，冷冷的提醒道：「邵子祈，你有胆的话，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邵子祈背着韩霈瑄继续说：「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喜欢他也绝对不会接受他的告白的。」
韩天耀冷笑：「我能g嘛？不过是想关心你有没有好好念书而已啊。」
邵子祈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她不记得自己有跟韩霈瑄说过她住在她家前一站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们之间尽管没了那条游戏规则也依然还在继续，又或许是因为她们对彼此的关系有了更新一层的定义。
邵子祈也跟着挥挥手，「嗯，拜拜。」随即又低下头看向手上的讲义，她内心有一种很激动的感觉，因为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们并肩而行的画面不再显得突兀了。
所以，到底是谁带有目的的接近谁？
韩霈瑄在心中冷笑，这真的太可笑了！
韩霈瑄微不可察地扬起唇角，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
──我、我说我想当你的朋友。
「嗯。」韩霈瑄的唇角浅浅上扬，将身上的书包交给邵子祈後便离开教室。
眼看邵子祈准备离开，韩霈瑄一时心急喊出声：「等等。」
韩霈瑄没等邵子祈把话说完，按下旁边的下车铃挪动身子准备下车。
邵子祈忽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那种背叛感将她的心缠的sisi的几乎喘不过气，她咬着牙，强压住内心的酸涩问道：「你们认识？」
邵子祈发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认定是林儒扬去接近韩霈瑄，却从没想过有没有可能是韩霈瑄去接近林儒扬？如果是韩霈瑄对林儒扬有好感呢？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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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停下，车门敞开，人群排队下车，车门关上，公车行驶离站。
白宇芊说得越是自然，邵子祈就听得越是开心，因为这无疑就是一种肯定，从旁人眼里肯定了她们这段朋友关系。
下车铃响起，韩霈瑄心头一缩，那种期待又忐忑的心情疯狂肆nve那颗动荡不安的心。
韩霈瑄猛然收回手，手心被那滴温热的yet沾sh了一小部分，但她心底的某处却因此泛起了一丝涟漪。她将手心收紧，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柔和的看向邵子祈说：「既然是朋友了，那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一看见韩霈瑄的笑容，邵子祈的脑袋就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傻傻地跟着对方笑了，「什麽啊哈哈哈。」
邵子祈攥紧身上的外套，「所以……」内心的犹豫让噎在喉间的话语像火在烧，因为喜欢所以犹豫、因为喜欢所以失望，正因为喜欢所以此刻的她才会这麽痛苦不安。
熟悉的公车号码行驶进站，韩霈瑄松开了手，不吭一声离去。跟在韩霈瑄身後上公车的邵子祈则闷闷地皱了皱眉，暗自反省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超过了？
韩霈瑄愣了一下，微微扬起唇角说道：「你说的对，是我失言了。」
紧张兮兮的邵子祈完全没察觉到韩霈瑄努力强压下来的不镇定，只是韩霈瑄那刻意回避的视线看得她有些难受，她将视线默默从韩霈瑄身上移开，低下头抠着手指，鼓起勇气开口：「我……我能不能……当你的朋友。」
邵子祈听着这一如既往的单音节，可她为什麽会有种被温柔拥抱的错觉，瞬间整个人松懈下来，眼角滑落的泪滴渗入韩霈瑄的手心。
邵子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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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瞬间点燃韩霈瑄的怒火，大声怒斥：「你闭嘴，你没资格提到妈妈！」
公车上她们依然站在彼此身旁，但沉默的气氛让笼罩在她们周围的环境降到一个冰点。
邵子祈微微一愣，转过身看向韩霈瑄，视线不知何时变得有些sh润。
韩霈瑄一听内心忽然有些着急，难道邵子祈发现了？
「唔……」就像寒冷的冬季有人为你披上一件温暖的大衣，涌上心头的暖意让邵子祈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呜……」
她似乎又离她更近了一点。
韩霈瑄拉了拉背在单肩上的书包，调整一下站姿，让整个人看起来又更高高在上了一点，「我想，我应该没有义务要答应你任何事吧。」
你很在意吗？
韩天耀点了一根烟，x1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瞧你这个x跟你妈一样，真是不讨人欢心。」
淡漠的语气、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明明这一切都是这麽符合韩霈瑄的人设，可是、可是邵子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明明不久前牵住的手还温热着、明明她才正要踏进她的世界而已……
邵子祈握紧手心，摇摇头勉强撑起笑容：「没关系，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没有其他想问的了。」因为就算韩霈瑄喜欢男生，她也依然喜欢她。
韩霈瑄最看不惯这种虚伪的关心，一语戳破：「不就是为了钱吗？」
才刚走没两步……
韩霈瑄微微扬起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瞧了瞧天se关心道：「晚了，你快回家吧。」
邵子祈像是想到什麽，走到韩霈瑄面前战战兢兢地伸出一根食指，试探x地问：「可是，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韩霈瑄的眼眸罕见的泛起一丝柔光，像不怕被人发现似的，加大了弯起嘴角的弧度，「嗯。」
韩霈瑄一听，眉头全拧在一起，「你到底要g嘛？为什麽要打去学校。」
「我……」
韩霈瑄深深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单纯的可ai，就跟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样。她抿了抿唇，隐隐意识到什麽，是说，这是她今天第几次笑了？
周围的空气彷佛凝结了，那句请求就这麽ch11u00地悬在空中，任凭寒风肆nve。
邵子祈背过身，深深地叹口气：「你好像很在意我对林儒扬的看法。」
「你不用送我回家。」韩霈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你说，我会听的。」韩霈瑄的声音是那麽温柔，微微g起的弧度是那麽诱惑。
韩霈瑄出言打断邵子祈的话，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能会想知道的。」
这次的四目相对，破天荒的竟是韩霈瑄先飘开视线，她r0ur0u鼻子故作镇定地说：「你……你可以先说说看……你的请求。」那只0露在外的耳尖却悄悄泛红。
韩霈瑄看着邵子祈此刻的表情，眉头不禁皱了一下，但还是没多说什麽，因为她真的ga0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麽……
而邵子祈的心彷佛被人轻轻捧起又缓缓放下，su的她一身麻。
邵子祈手紧握着栏杆，脸上满是自责，「对不起。」
也许是因为懂了什麽，邵子祈再次听到韩霈瑄口中的在意竟会这麽刺耳，带着些许情绪地扭开韩霈瑄握住自己的手，沉着脸说道：「我不会喜欢他的，你放心。」
「是白宇芊请我转交的，老师请她帮忙拿给你但是她忘了，她刚刚看到我才想到，所以就请我帮忙转交。」虽然韩霈瑄没有问，但是邵子祈还是主动跟她说起缘由，原因很简单，「你看，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朋友了。」
眼看误会顺利解开，韩霈瑄也缓缓松口气，她虽然平常被误会的事蹟没少过，但单单唯独这件事，她一刻都不想被误会，不想被那个人误会。但这次的误会似乎也为她带来很不错的消息，那就是邵子祈好像远b她想得更在意自己。
「所以班导找你g嘛？」
邵子祈看着韩霈瑄眼底的自己，好像只要对方释出一点点温柔，自己就会忍不住想要加深喜欢这个人的冲动，「我、我说我想当你的朋友。」
当眼前的那个身影离去，韩霈瑄抬起头看向那片灰蓝se的天空，心里又苦又涩，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拥有这种心情的资格了……
明明不是告白也不是什麽多夸张的请求，但此刻的邵子祈心里还是抖个不停。
韩霈瑄站在一棵大树下欣赏邵子祈的好心情，她觉得这个人有时候很难懂，但有时候又简单的像个小孩子。随後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韩霈瑄用手背抵在唇边，眼睛弯成月牙。
我喜欢你，你喜欢她绝对是ai情里最顽皮的剧情。
所以才接近自己？
一秒、两秒、三秒……邵子祈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没耐心的人，但此刻这三秒钟的等待已经远远超过她能负荷的耐x，她感觉这几秒钟像一个世纪这麽久。
韩霈瑄轻轻牵起邵子祈的手，「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又很快放下来。
「嗯。」韩霈瑄拿过自己的书包，接过手将讲义放进书包里。
邵子祈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虽然她不知道韩霈瑄曾经经历过什麽，才使得她对周围的人防备心这麽重；但她依然想成为照进她黑夜里的那束光，温暖她，哪怕即使只是曾经也罢。
韩霈瑄迈开步伐一步一步朝邵子祈走近，她抬起手轻轻覆盖在邵子祈的脸颊上，冰凉的手心瞬间变得暖和，眼底的冰霜也跟着融化许多，「你现在可以说了，你的请求。」
邵子祈的出声打断她的思考，韩霈瑄没有犹豫太久，随口呼拢了一句：「这算是你今天送我回家的问题吗？」
韩天耀坐在黑se牛皮办公椅，他将身子往後一躺，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父亲找不到自己孩子总是会担心的呀，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请几个人24小时贴身保护你呢？毕竟你也是──」
下车後，其实两个人也没有任何互动，依然一前一後地走着，直到了家门口，韩霈瑄这才率先开口：「我没有要回答你上次的问题，所以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谢啦，拜罗。」白宇芊简单挥手道别。
邵子祈歪头，一脸天真地回答：「咦？就算没有问题我还是会陪你回家啊，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我喜欢……
「再见。」韩霈瑄说完，便如同往常一样转身离开，但有别於以往的是邵子祈彷佛看到冬至春临的景象了。
韩霈瑄站在离邵子祈不远处，拿起手机看着萤幕上那个被拉入黑名单的名字，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解除封锁，拨出那个名为scu的通话。
见对方也没打算回应自己，邵子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说道：「没关系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白宇芊从ch0u屉里拿出一叠薄薄的纸张，转交到邵子祈手上，「这个是韩霈瑄的讲义，老师要我交给她但是我忘了，你可以帮我转交给她吗？」也没等邵子祈回话，白宇芊又接着补充：「反正你们不是都会一起搭车，你就顺便拿给她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