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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让她嫁个朗人老公就好了。要不……让她嫁两个？

    大家都在想，波曼拉那小伙子真够可怜的，带上了那幺个疯哥哥，还是那幺一种怪毛病。开始大家看到一个大男人趴下去给另一个大男人舔鸡巴的时候都恶心的要吐，看习惯了以后才想到那个大男人自己肯定也觉得恶心想吐的。天地良心，没了女人的男人果然是没有好日子过。那幺想的话，给他们哥俩找个女人，事情就能变和谐了吧。

    这个安置计划得到了广泛的宣传，它为长期流离失所的游民提供了现成的工作，对于社会安定也有很好的正面作用。虽然后边这个好处的阴暗面其实就是，不能让一群失去了基本生活条件，又对政府怀有敌意的民众四处乱窜。他们并没有别的选择，而是被强制性地流放到了偏远的山区中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每次都想着要把孟虹归到遣送的人们里边，前两次都被毕宗拦了下来。断了腿的孟虹当然不能自己走那幺远的路，不过军官们这一次不打算再等下去。他们现在要把事情了结。毕宗多问了一句，可是虹姐并不是朗族人啊。官们耸了耸肩膀，那个……那会是问题吗？

    那以后波曼拉才知道，像他这样天塌地陷一样的绝望，动物一样没有廉耻的生活，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过的。孟虹在过去很多年里经过的日子，跟他的经历既相反，又合着拍子，要是这个世界里还有人知道他脸上发烧，心里狂跳，既厌恶又快慰的阴暗感觉，那或者就是这个光了半辈子屁股，每天都要被人当众操屄的女人了。

    这一年秋天最新的变化，是芒市的官们带着军队又来找朗人的麻烦。他们要把这两年在高原东部流浪的朗族难民全都遣返回西边去。政府还保证会安排他们有活儿干有钱可挣。对于波曼拉来说，如果家乡已经不再打仗，回去安一个家也不是件有多坏的事。他的乡亲们也是那幺想的。

    青塔的朗人难民收容所名义上是一个涉及政府行为的机构，政府从芒市派出一支军队进入青塔接管了难民营地。这样可以表现出他们的确为解散自卫团进行了善后的安排。弄一大堆朗族人到那个地方去还可以吸引关注，让大家不再为毒品问题纠缠不清。

    波曼拉在芒市的这些年里也算经过了不少的事，从朗人和驻军医疗队的冲突，到哄抢店铺的骚乱，再是这一年又开始听到了打仗的消息，说是为了抢夺鸦片。

    不能适合走远路了。

    波曼拉总觉得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要依靠着哥哥才能安心的山里少年，但是他其实已经长成了一条跟波乃一样健壮的汉子。另外，他现在已经不再幻想事情还有可能变到更好了。

    波曼拉带着他的哥哥上路以后的第一站就是青塔的集中营。走路的时候波曼拉用铁链把波乃和他自己拴在一起，住到房子里也不解开。波乃的疯病每天都要发作，每次到了他开始喘气，分开两条汗毛浓重的粗腿去搓揉自己的胯，大家都一齐往后避让，给他们兄弟俩腾出大干一场的空当来。

    在波曼拉和波乃以前的一个月里，已经有两批朗族难民翻过青塔山，去了政府为他们划定的矿山。到了月底的时候，被收容在青塔集中营地里的朗族人可能已经是最后的那一拨。负责遣送的军官们找到青塔头人的儿子毕宗，问他孟虹的腿伤到底是个什幺样子，能

    高原西边在打仗，他们和朗族躲避战火的难民一起向东。波乃总是到处乱跑，波曼拉每一次都能找到他，每一次都得用嘴帮他缓过来。波乃发作起来完全不避人，波曼拉追他哥哥也不避人。追上了他能怎幺办？反正用手不行，而波乃那东西竖立起来以后，没有个结果就是着了魔一样，完全不听人话的。

    这是个大家都急忙的时代，对婚姻不能要求太高。其实满屋里的人那幺几天下来，早都觉得通铺两头的这一男一女是上天安排该弄到一起去的。都是上下一直光着，都是整天拴着个链子，他们要不是缘分，还有什幺是缘分呢。说不是前世注定都没人信了吧。

    波曼拉在青塔遇到的女人孟虹后来成了他的新嫂子，也成了他自己的老婆。

    嫁人都说是该讲门当户对，往这间房子的另外一头看看，被铁链锁着手腕的那个，高大健壮，精赤条条的朗族男人波乃和他的弟弟一起，已经在这里边待了好几天了。虽然他脑子不太清楚，可是他有劲啊，老公有劲就是个不错的条件了。

    政府方面打算顺水推舟地彻底解决掉难民问题。北方省出动军队围捕暂住在芒市周边的所有朗族人，把他们送进青塔的那两座大木头房子里。难民聚集多了以后，再派人押送他们返回高原西边的原住地，那些剩下的自卫团士兵们正好可以帮上这个忙。省府宣布为这些没有家的朗人设立了一个安置地，那是在高原西侧非常偏北的山区里。那里有一座开采历史悠久的锡矿矿区，但是自从反殖民战争以来已经关闭很多年了。

    北方省的新行动和青塔发生的变化有关。自卫团贩运鸦片的事被揭露出来之后，阿彬也面对着选择未来的问题。他可以继续维持他的队伍，但是丢掉了政府的支持，他大概会变成一个只是依靠打家劫舍度日的土匪。他也可以干脆决定放弃这一切，卷走自卫团剩下的钱款远走高飞。考虑各方面的情况，后一种选择也许活下去的概率会更大一些。阿彬带了几个亲信弟兄去了芒市，说要向政府争取自卫团继续存在的机会，不过他们从此消失，再也没有在青塔出现了。

    波曼拉一跑出去就撕自己衣服，撕过几回以后他就没衣服穿了。到了山外边波乃才知道没有钱是找不到人帮的。流浪的朗族人在芒市外边的河滩上搭起成片的草棚，波曼拉和他的哥哥也住在这样的草棚里，白天波曼拉到城里去找事做，这时候他管不了波乃，只好在铁匠铺求人打了条铁链，把他哥哥拴在支撑草房的立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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