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战队】（5）(8/8)

    正伦抱着依洁滚出舱室，江上芸一拍开关，舱门倏地闭起。钢板打造的门上「砰

    砰砰」凸起一片，剩余的六条触手全都撞在里头。她用枪柄打碎门上的玻璃方孔，

    海蓝刺针与再生雷射双双架上。

    「下地狱吧！」

    舱室里蓝光激荡，夹杂着一片轰击与惨叫声，阵阵白烟窜出方孔，隐约可见

    舞动的触手残肢。

    「不要恋战，快把它弄出船去！」蓝晶、黄晶手环同时响起凯萨琳的呼唤∶

    「我刚刚锁定欣儿的位置了！」

    ＊＊＊　　　　＊＊＊　　　　＊＊＊　　　　＊＊＊

    「你杀不死我的……」亚拜罗敛起稀疏的眉毛，忽然抬头大喊∶「Ｓｌ

    Ｉｐ（无声冲击）！」

    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使用超音波攻击，一旦击中目标，恐怕敌我双方都会被

    音波冲击炸成碎片——千钧一发之际，欣儿的「秋水缠」发挥作用，本能向后一

    仰，双手撑地，倏地又翻跃回来，长刀「蜻蛉切」毫厘不差，直贯入亚拜罗左胸！

    亚拜罗惨叫一声，猛将欣儿挥开，一拍扶手，整座指挥椅忽然垂直升起，倏

    地穿入天顶打开的秘密通道里！欣儿弹地即起，背囊喷射器随即启动，飞上去抓

    住指挥椅底部；笔直上升的座椅微微往下一沉，继续飞升。

    欣儿吊在指挥椅下，左腕的红晶手环投射出一个雷射显像的龙龟号配置图，

    ３Ｄ立体的影像模型飞快转动，不停追踪自己的所在位置。指挥椅似乎从龟甲的

    底部上升到中心，在与主引擎轮机室几乎重叠的位置上，转入一个图上不存在的

    空间，３Ｄ图里无法显示，代表自己的红点骤然消失。

    （这……这是什么地方？）

    指挥椅突然停住，「喀」的一声，周围的机件似乎正在接合位置，表示目的

    地已到。欣儿以最强大的「雷切」模式向上割开一个大洞，挥刀跃了出来，只见

    亚拜罗瘫倒在椅中，口鼻满溢污血，右手按紧左胸伤处，指缝间渗出滑腻的红渍，

    似乎无法启动合成生命体的再生机能，却也不像生命核被破坏的样子。

    欣儿横刀在胸，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奇妙的空间里。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

    间，甚至比龙龟号的舰桥还大，天顶、墙壁、地板全是干净无垢的纯白色，除了

    亚拜罗那张孤伶伶的指挥椅外，什么摆设也没有。这种布置令她想起绮色罗的

    「虚无之间」，不同的是∶这间房里并没有那种「无边无际的空白」的可怕感觉，

    地板与墙壁之间仍有接缝，也能看见埋藏在各处的空调、通讯机构。这是个看起

    来很像「虚无之间」的地方，却没半分虚无的感觉。

    欣儿用刀指着亚拜罗。

    「你现在总该相信，我是真的会杀你了？」她柳眉一轩，杀气腾腾∶「说！

    绮色罗在哪里？」

    亚拜罗咳出满嘴鲜血，连呼吸都带着痰声，嘴角的凹纹里填满红渍，乾裂的

    薄唇白得怕人。「你……犯了大错。留……留下手环，我……立……立刻送你离

    开！再拖下去……就来……来不及……」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咳。

    欣儿被弄糊涂了。如果这是缓兵之计，亚拜罗冒的风险也未免太大了些。思

    忖之间，房里突然起了微妙的变化——

    它「亮」起来了。

    说是发亮，却非整个房间放出亮光，而是从圆心的部位切割约十二分之一，

    即是三十度左右的一块扇形，刚好将亚拜罗与欣儿所在的位置划入其中。那光亮

    是极端刺目的白，彷佛在水色的纯白玻璃后方打上强力水银灯，白色亮光倏地吞

    没了所有线条，接缝、轮廓、色彩……全都不见了。

    只剩下「虚无」。

    欣儿原本只见脚下这块扇形地放出光芒，扇形外的房间各处相对黯淡下来，

    不过眨眼工夫，亮光突然充斥整个空间，奇妙的是∶除了身处的这片扇形无甚改

    变外，其他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与原先的房间有些不同，彷佛陡然间到了另一个空

    间似的。而这个空间她非常熟悉，正是初次与绮色罗相遇的「虚无之间」。

    一条高大婀娜的黑色人影从远方走来，其间似乎穿越许多无形的磁性障壁，

    身影像故障的电视画面般轻轻闪动，发出嗡嗡的杂信。黑色的军靴、黑色的马裤，

    梨形的雄伟胸脯更衬出诱人的蛇腰丰臀，修长的美腿交错着款摆韵致，古铜色的

    细嫩肌肤犹如沙漠明珠般耀眼，正是ＴＤＲ的最高指挥官绮色罗。

    欣儿握紧长刀，绮色罗却走到指挥椅畔，斜坐着扶手伸展美腿，拿出一条缀

    着掐金边的枣色绸巾，为亚拜罗揩抹嘴角的血污，微眯的猫眼带着夸张的情绪表

    现。

    「她想见我，你带来就是了，犯得着么？」美丽的女指挥官凑近，体温蒸散

    浓浓的玫瑰花香∶「为了不让我开心，你连命都不要了，嗯？」

    亚拜罗伤势沉重，失焦的眼瞳瞬动颇急，对眼前蛇蝎美人的数落却无能为力。

    「这里……就是虚无之间？」欣儿忍不住喃喃自语。

    「是，也不是。」绮色罗睨了她一眼，笑得像头蜷伏的猫。「所谓「虚无」，

    指的是「有若无、实若虚」，也就是「太上之空」的意思。你看到的这个虚无之

    间，是由许多相异的空间组合而成，龙龟号上的扇形空间，只不过是虚无之间的

    十二分之一而已。」

    欣儿虽然不明所以，却似乎能理解她的意思∶简单来说，绮色罗利用某种方

    式穿梭在十二个地点迥异的空间里，就像是使用了小叮当的任意门一样。对于被

    允许使用任意门的人来说，这十二块分散的空间就等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但对

    无法使用任意门功能的人来说，「虚无之间」是个全然不存在的地方，绮色罗只

    是在十二个不同的空间里穿梭移动，突然出现，又突然的消失不见。

    这也可以解释红晶手环的通讯功能，为何在龙龟号中时有时无。当绮色罗在

    「虚无之间」里走到属于龙龟号的那一块时，黑晶手环装设的通讯遮罩就会覆盖

    整座龙龟号，阻断手环之间的联系；一旦绮色罗离开那块领域，龙龟号里就没有

    其他足以阻断乙太晶体的设备，手环的发信功能自然恢复。

    原来这就是绮色罗控制部下的方法。对ＴＤＲ的干部来说，指挥官无所不在。

    「你现在看到我啦！」绮色罗妩媚一笑∶「你想跟我说什么？还是……想要

    不惜一切刺杀我？」

    欣儿握紧「蜻蛉切」，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在冒汗。

    （这个人……好像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可惜你打错算盘了。你拼死想保护的人们，现在全在这里呢！」

    欣儿悚然一惊，绮色罗却打了个响指，一面巨大的萤幕凭空升起，映出龙龟

    号的底层格纳库里，神甲号的舱门窜出白烟，蓝战士双枪连发，一面保护正伦与

    依洁退下登机梯；身下八只触手、脑后无数须鞭、全身透明的合成生命体，带着

    伤口冒出的浓浓烟雾，尖叫着爬下梯子，步步进逼，透明的面孔经由分割画面清

    楚呈现，样貌赫然是李皇璎！

    欣儿咬牙说不出话来，居然是亚拜罗恨然低吼∶「你……你答应过我，不可

    以这样……这样对待她！你……言而无信！」低头咳出鲜血，一把抓住绮色罗的

    手，虽然无法言语，深陷的眼窝里却迸出利芒。

    绮色罗握住他的手腕，握得他一根根松开手指，半边身体无力瘫倒。

    「注意你的言词，老朋友。」她抿唇冷笑，眸里却无笑意。「等你的伤好了，

    我们再来追究你任务失败的部分。」

    「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小姑娘。」

    欣儿强抑着颤抖，深吸一口气，把「蜻蛉切」横在胸前，沉静的完成了备战

    的姿态，全身蓄势待发。要拯救哥哥、拯救李阿姨、拯救凯萨琳小姐她们，还有

    其他已经或即将遭受ＴＤＲ迫害的人们，唯有打倒眼前这个女人一途——这是欣

    儿有生以来的次，下定决心要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爸爸！请你给我力量……让我得以抵抗恐惧，克服困难！爸爸……）

    绮色罗站起来，蛇腰款摆的来到欣儿面前，左手平举，划过头顶在胸前握拳，

    手环上的黑晶熠熠生辉，散发着死亡玫瑰般的华丽与衰腐。

    「我不希望你交出手环，这样会减少很多乐趣。」她妩媚一笑，眼神骤寒∶

    「变身！Ｒｖ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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