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当天(2/3)

    放松了。

    好像有很多人在放低姿态问她意见。

    她侧脸看他，脸上情绪不辨，“本来……准备给你的。”

    柯煜很浅地勾了下唇，支着脸继续看她，可能看了有一两分钟，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问——

    但起胜负作用的最关键那步，完全取决于林喜朝的自我意志。

    林喜朝摇头如实说，“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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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和柯煜两班共用同一位英语老师，资历浅，还年轻，但教学方式很新颖。

    气氛突然就有些凝固。

    本来。

    林喜朝站在舞台侧边角，漠然地看向下方，人挨着人黑压压地一片。

    “给方婉仪吗？”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嘴角压出个小窝。

    柯煜嗯声，循循善诱，“那现在呢？”

    柯煜注视她双眸，问得极诚挚，“你每次都做很好，这一次只会更好，对不对？”

    柯煜一字一句地回，他垂眸，看向自己食指上套着的铝扣拉环，大拇指拨弄过去，拉环便晃晃悠悠地转过一圈。

    “紧张？”

    “加油。”

    “就像你上次月考，我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拿到第一。”

    林喜朝点头，“嗯，紧张。”

    “好的。”

    妈妈问了。

    “准备给谁？”

    ……

    那些被灯光晃耀的脸上，有参与者的激动喜悦，也有像她一样，旁观者的漠然及抽离。

    许矜宵问了。

    “那就抖呗。”

    林喜朝收回脸，双手不自觉搅作一团，在弯曲的骨节上不断搓揉着。

    背景音由一些慷慨激昂的进行曲，切换至类似谜底揭面的氛围音效歌。

    方婉仪递了一个暖手宝给她，拍拍她的肩，温声说。

    她也一一对问询者做出了回答。

    后方大屏幕上，徐徐切出各位候选人的实时票数排序，她紧盯过去，依然是——

    ……

    “各位一中学子、家长、老师，欢迎来到……”

    “你可真会安慰人。”

    林喜朝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张脸。

    掌中握住的瓶身一放。

    她自己，然后【方婉仪】【钟立】【许矜宵】

    咚咚铛——咚咚铛——

    上次国庆游园会，林喜朝也是这样吃糖喝奶，然后就搁那儿开始跟他闹。

    她舌尖凉丝丝的，说出的话仿佛也冒着涩凛的冷气。

    音响好震，鼓点一下下重敲在她耳膜。

    她好像一直被这些人，很次要地尊重着。

    晚上8点，夜幕降临。

    她还没来得及道谢，话筒的尖啸音已突兀响起，然后是一连串声势浩大的巴掌声和欢呼声——

    林喜朝将稿纸翻了个面，嘴唇蠕动着记词，下意识想起了柯煜讲的那个笑话。

    她身旁还站着方婉仪和钟立，俩人都象征性地记着演讲稿，脸上皆一副快开始吧，站着好累，好想赶紧下台的咸鱼态度。

    广场中央大灯亮起，舞美的黄橙射光跟随着音乐节奏不间断扫向人群。

    柯煜牵起她的一根手指，把自己指腹上的拉环徐徐推向林喜朝指尖，大拇指再次拨弄上去，拉环旋转在她的第一个骨节。

    口腔里，热奶包卷着薄荷糖，在舌尖上浸出古怪又甜腻的凉意。

    “当时所有学生都憋着笑，说他是即刻电音，让他不如讲英语，口条顺一点不说，还能给他攒段beat。”

    他语气温柔、表情明朗地接着问——

    “知道了。”

    柯煜轻哂，“上次全校讲话，人从台下手抖到台上，拿着话筒都在抖。”

    林喜朝心潮翻涌，她在细究这些问题，也审慎思考起答案，但不管是哪一种，最终都指向穷途末路般的困局。

    “你说的对。”

    柯煜注目着她的侧颜，指尖下滑，刮了刮她的脸。

    柯煜屈肘撑在她椅背，两指点在脸际，歪头看她，“你班的英语老师你知道吧。”

    校长上台，截止投票，公布结果。

    接过，她咕咚灌下一大口。

    “你要是能抖过他，大家也会夸你一句林喜朝挺行。”

    柯煜也问了。

    可能是今晚实在太冷，她手指真的开始发僵发抖，到后来越来越抖，纸张都拿不住。

    “所以呢。”

    荧白追光聚焦成一束，定点在舞台最中央。

    他擅长给她创造契机，让她能离目标近一点，更近一点。

    柯煜顺手搭在她头顶，玩儿似地揉了揉。

    “你担心吗？我如果真投给她。”

    她继续说，“有点怕自己舌头捋不直，也有点怕到时候声音会发抖。”

    “你手里的票投了吗？”

    这应该是独属于她的发泄小方式，柯煜也多多少少能据此判断她此时的心情。

    虽然选票还未截止，但实时增迭的票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谁是第一谁才能点灯，早成定局。

    “我一直在担心。”

    林喜朝小小地“嘁”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