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3/5)

    “我没事,你睡吧。”皇太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挤出了笑容。

    “好吧。”蒙杺莯调皮地说,然后迅速缩在了绒被之下。

    “杺莯!!”当皇太子反应过来时,不禁高声叫了她的名字,顿时没了烦恼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鑽出来,趴在他身上:“好好的叫我干嘛?”她脸带笑意,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她吐纳的气息中带着他的香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皇太子咬牙将她推倒,佯怒着。

    “我师从皇太子殿下,不服找他说去。”蒙杺莯握住他垂下的一缕金发,绕在指尖,一副刁蛮的样子。

    “那我先收了你,再找他算帐。”

    “哈哈,不要,好痒。”蒙杺莯在皇太子怀里挣扎着,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她注意到外面天已微明,“别闹了,兏崢肯定在外面等你练剑呢。”

    “你惹的祸还想兏崢替你收场?”皇太子可不准备放过她,他高声道:“兏崢,你退下,今天太子妃陪我练剑。”

    兏崢的确和往常一样站在内院等着皇太子,听到从居室中传来皇太子和蒙杺莯的笑声和叫喊声,汗顏不已,却只能应声:“是,殿下。”

    早餐时间快过了,隐娘正准备撤下餐点时,皇太子才出现。

    “殿下,需要替太子妃殿下留餐吗?”隐娘见只有他一人,问。

    “不用,让她睡吧。”皇太子嘴角轻轻上浮,被蒙杺莯这么一折腾,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玄泽呢?”

    “好似一早出去了。刚才珞王殿下差人过来,留了这个。”隐娘拿出一个封了王印的捲轴。

    皇太子接过,看了里面的内容,不禁笑道:“珞王做事果真迅速。”

    昨天珞賁军已经盘查到皇都的食粮所剩无几,珞王用赤妖的传声之能让腾玧先派了五校至皇都安稳民心,又派了两校从珞王郡押送五千石食粮至皇都以解燃眉之急,还加派叁校到各地接运粮车入皇都。昨晚五校的先头军已经开始在皇都巡查,今日傍晚,珞王郡的食粮就会送到皇都,屇时再送至各层,先分发给无粮的人家,各地的运粮车则会在两日内全部抵达,皇都的食粮就会恢復正常供应。

    珞王将事情办得妥当、漂亮,皇太子自然也不能落后,他草草地吃了些餐食,就起身前往亚纳加的府邸。

    亚府

    亚纳加昨夜即已获知皇太子收回宗辅和六名次相相印一事,所以他不再装病,而是在庭院中和自己的长子对弈,皇太子到时被内侍引至庭院。

    “殿下,老夫已经恭候多时了。”亚纳加和他的儿子都站起身,行了君臣之礼。

    “先生果然心如明镜。”皇太子自知瞒不了他,露出了优雅的微笑。

    “殿下可有兴趣与老夫对弈一回?”亚纳加示意儿子退到一边。

    “棋艺低拙,只怕先生笑话。”皇太子用词虽谦恭,却已经坐在了亚纳加的对面。

    “殿下的棋下得漂亮,何需自谦?”

    “是先生故意露了破绽而已。”皇太子微微一笑。

    “怎么说?”

    “一些棋子先生自知难用,所以故意才输给我。”皇太子用已经洞悉了一切的目光地看着他。

    “哈哈!”亚纳加仰天一笑,知道皇太子这么说是为了保全他的面子,也是为了缓和他们的关係。

    现在皇太子只有珞王和金族可以依靠,无法与几位大主抗衡,所以才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他的这招让称病告假的官员们自讨苦吃,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此时若他真要趁机解除亚纳加的首相一职亦不在话下,不过现在看来皇太子并没有这个打算,

    于是亚纳加顺着皇太子给的台阶走下神坛:“不知亚某的弃子令殿下满意吗?”

    “以我的棋艺,能有棋子吃就已经很开心了,如何会有不满意之说?”皇太子笑道。

    亚纳加连连点头,他已看出皇太子韜晦自谦,不疾不徐、不骄不躁,让敌人被假像所迷惑,以为他懦弱无谋,可一旦有机会他就像猛兽一样瞬间致敌于死地,这次的事就是很好的例子。

    亚纳加暗想以皇太子的胸襟和智谋必定成就大业,而広宏义手握重兵,专横跋扈,手段又低劣可笑,自己已是难以驾驭,倒不如为皇太子效命,助他拔除広族这颗毒牙,令亚族能继续保有大主的地位。

    “这棋局殿下已经先着一手,略佔上风,只怕后来就没这么简单了。”亚纳加捻着鬍鬚道。

    “愿闻其详。”

    亚纳加用黑子在棋盘上摆出一个字,皇太子见后,笑问:“先生可有对策?”

    “现在没有。”亚纳加不是自谦,也不是不愿说,是真没有,不,应该说唯一的对策,皇太子又绝不会同意,所以不如说没有。

    “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提点。”皇太子起身。

    “恭送殿下。”亚纳加也起身相送。

    “父亲,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待皇太子离开后,与亚纳加对弈的长子看着棋盘上摆出的“军”字,不解地问。

    “皇太子虽罢免了宗辅和几位次相,但毕竟羽翼未丰,不敢得罪几个大主,所以他的计划是拉拢我亚族来对抗広族,可惜皇太子就缺这个‘军’字,所以短时间内还会再受制于広族。”

    “拉拢我们?可殿下隻字未提您回宰府一事啊。”

    “殿下嘴上是没提。”亚纳加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准备培养做接班人的儿子,暗想他已经四十好几,却还不如年纪没有他一半大的皇太子睿智。

    “那父亲到底何时回宰府?”

    “过些时日,我想看看皇太子要闹出多大动静。”

    “次相都换成他的人了,就算您任首相,还能作甚?”

    “愚蠢!只要叁府九公的製度不改,只要我还是首相,谁来谁都得淌这趟浑水!”亚纳加有些气儿子的木訥和愚笨。

    “那父亲是准备帮助皇太子殿下咯?”

    “不,我现在两边都不帮,坐山观虎斗!”亚纳加冷冷地说。在他看来,皇太子手上并没有可以与広族抗衡的武力,所以広族这块烂骨头依然难啃,当然他会因这次的事汲取教训,保持中立,以便随时见风摇曳。

    离开了亚纳加的府邸,皇太子又去了第四和第五层的学堂和市场,学堂中的老师都到宰府和宗府供职,在玄泽的安排下,老师已换为两府的士侍,以保证学生有书可读,士侍们有事可做;市场那边也很安定,食粮紧缺的事因皇太子发现得早,没有引起民心动盪,而且珞王的食粮已经快运达,倒不足为虑。

    看着学堂和市场都在玄泽的辛苦经营下办得如此有声有色,皇太子更是感慨良多。

    傍晚时分,皇太子到了宰府,今日的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新晋的官员们忙完后陆续离开,玄泽则还留在府里,他正审查着官员们的批示,担心他们新上手,会有处理不当之处。

    “兏崢,你替我回府邸,把画室桌上的画拿过来。”皇太子找藉口将兏崢支走。

    “是,殿下。”兏崢身形一闪,离开了宰府。

    “殿下。”玄泽这才注意到皇太子来了,他起身。

    “玄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皇太子冲他微笑,像以前一样。

    “玄泽自当为殿下分忧。”

    “前些日子珞王向我提过,他也想在郡上建学堂和市场,所以我想让你去协助他。”皇太子道,“你有经验,又在皇都办得很好,可以助他事半功倍。”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跟着珞王去封郡?”玄泽吃惊不小,自从他五岁那年见到襁褓中的皇太子,已经足足十八载有馀,这十八载他们形影不离,现在却要他离开?

    “嗯。”皇太子垂目,但心有不忍,道:“若你不愿,我亦绝不勉强。”

    “我去。”玄泽望向皇太子,声音却低迷了许多,“殿下的吩咐,玄泽一定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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