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阮翀闻(1/5)

    三月最后一天,阮鹤生乘坐的飞机落地江城。

    江城气候与南城不同,四月未到,天气中已有微微热气。

    天上墨云翻滚,一场雨将要落下。

    阮家的司机在机场外提前半个小时等着,周成在副驾驶,阮鹤生坐后座。

    阮鹤生说:“父亲身t如何了。”

    来接阮鹤生的司机是跟在阮翀闻身边多年的老人,他说:“阮总昨天出院,当夜就回了家,医生说他需要卧床静养。”

    阮翀闻年轻时身强力壮,不料上了年纪后多病多灾。他心脏不好,前几年做了一次手术,自那来身t状况大不如前。

    阮家老宅在江城最南边的翠云山半山腰,其间青翠满目,山尽头延伸至海,碧蓝、青翠自成一派。

    阮翀闻信风水相术,据传宅子是他请了数十位风水先生看了后买下的,说是能保他财运亨通,家业美满。

    如今看来讽刺不已。

    阮翀闻喜静,阮家上下无论是活泼的内向的,一律只做有心无口之人。

    汽车驶进阮家,下车前阮鹤生吩咐周成:“去公司看看那件事处理到哪一步了。”

    周成应下:“明白。”

    客厅内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抬起眼,原先面无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哥,你回来了。”

    “嗯。”

    阮鹤生径直上楼去,男人盯着他的背影,笑容顿时消失,他长得和阮鹤生有两分相似,桃花眼落尾眉,只是他俊美中带着y鸷。

    敲门声响了三下,阮翀闻放下手中的书,他说:“进来。”

    他被病气浸了太久,房间内有不甚明显的浑浊的、病人身上的味道。

    书搁在床头,阮翀闻笑着说:“坐吧。”

    “我只有几句话要说。”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坐了。

    阮鹤生与阮翀闻长得不甚相似,他更像冯月松,在行事手段上他倒是遗传了个十成十。

    阮翀闻脸上的笑意渐淡,他浸y商场三十余年,有不怒自威的气质,如果论老j巨猾,阮鹤生不如他。

    可是他老了。

    阮翀闻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振恒是阮翀闻和冯月松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公司,从无到有,从只有两个员工到产业遍布江城。

    冯月松故土难忘,在南城建立了分公司,她si后阮翀闻不大上心,不曾想这些年居然发展地蒸蒸日上。

    四个月前他让阮鹤生去南城肃清管理层中鱼目混珠之徒,原以为很快就回江城,左一通电话右一通电话打过去,得到的答复永远是不确定的。

    阮鹤生身姿挺拔,恍惚间阮翀闻竟有一种他儿子在居高临下的错觉。

    两人不像父子,像陌路人,或者仇人。

    “待事情办完。”

    阮翀闻有意和儿子亲近,他上了年纪,天l之乐他怕是很难享到了。二儿子尚年幼,他寄希望于阮鹤生,希望大儿子能继承他的事业。

    他说:“我年纪大了,这些年身t也不好。除了工作,你应该多考虑考虑你的父亲。”

    阮鹤生静静地望着床上的老人,这是他曾经最敬重的人。

    “您找别的nv人时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母亲。”他声音平静,仔细听可以听得出话语中的冷意。

    这件事是阮翀闻的逆鳞,他眉毛一竖,怒道:“逆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吗?”

    阮鹤生任由他骂,只说:“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门阖上,瓷器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听不清阮翀闻骂了什么。

    一个nv人小跑着上楼,年龄看着约莫三十多岁,她穿海蓝圆襟丝绒旗袍,气质婉约,耳旁坠着澳白珍珠耳链。

    nv人深深地看了阮鹤生一眼,随后推开门,她轻柔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她说:“怎么又生气了,医生不是说不能生气吗……”

    楼下年轻男人依然在。

    他是阮鹤生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他十一岁,名阮行煦。

    阮行煦好奇地问:“你又惹老头生气了?”

    阮鹤生淡淡地回:“你可以上去看看。”

    “我可不去,”阮行煦大剌剌地躺在沙发上,一脸无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去了说不定也要被骂,他本来就骂我整天无所事事。”

    阮家的情形外人看得很明白了,在工作上阮翀闻最信任阮鹤生,一是因为阮鹤生最像他,二是因为阮鹤生从小内敛,不显山不露水,最适合在商场玩弄心计。

    实际上阮翀闻最宠ai的是小儿子阮行煦,任由他读想读的学校,想学的专业,无所事事也无妨,反正养得起。

    阮行煦忽然坐正,说:“哥,听说爸的遗嘱里没有我。不对,不能说没有,是几乎没有,是不是很有意思。”说到最后他笑了起来。

    人人都盘算着阮翀闻的寿数,私下说他大限将至,而在继承的问题上似乎非常明朗。

    振恒会留给阮鹤生,至于阮行煦,大概只能得到一些遗产,虽然在外人眼中那些钱是天文数字,足够阮行煦挥霍一生。

    在阮行煦记忆中,不知道从几岁起,爸爸的口中多出一个“哥哥”。

    哥哥是他爸爸最引以为傲的作品,每每提起哥哥,爸爸的眼神都是骄傲的,高兴的,

    他对哥哥充满向往和期待,直到亲眼见到阮鹤生,他冷淡,沉默,阮行煦美好的憧憬彻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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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各位nvx同胞们妇nv节快乐,天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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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去问父亲。”

    阮鹤生的步子踏出客厅,阮行煦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他重新躺回沙发上。

    nv人缓缓下楼,她说:“和你哥说什么了?”

    阮行煦吊儿郎当,回她:“没说什么。”

    nv人在她身边坐下,对他说:“少招惹你哥。”

    “我知道了,妈,你别唠叨了。”

    nv人名朱彧,是阮行煦的亲生母亲,同时亦是阮鹤生名义上的继母。

    朱彧00他的头发,温柔地说:“妈也不想唠叨,但是现在的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十九了,也该懂事了。”

    阮行煦漫不经心地应:“嗯……”

    周成仍在公司,阮鹤生吩咐家中的司机送他回住处。

    阮宅大门缓缓打开,司机说:“先生,外头有人。”

    车窗降下来,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胡子邋遢,看不出原来的长相,身上穿着黑se夹克衫,整个人显得y郁而难以接近。

    他和阮鹤生对视一眼,立刻吼道:“停车!”说着还要追上来。

    “停车。”

    隔着车窗,男人说:“阮鹤生,你下来。”

    司机表情变换几下,认出那是范维骏的儿子范智,他低声说:“先生……”

    阮鹤生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然后下了车,站在范智面前,他说:“有什么事?”

    范智x膛起伏着,声音粗粝:“你让我进去见阮总。”

    阮鹤生淡淡道:“即使我让你进去,阮家其他人也不会让你进去。”

    身后橙红相间的虞美人如耀眼的星子,成片成片地绽放,阮鹤生想,或许春山会喜欢,可以在南城种一些。

    范智眼中似有怒火,下一刻,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阮鹤生,我求你,救救我爸,看在他这么多年跟在阮总身边的份上,他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

    阮鹤生仿佛听到有意思的话:“苦劳?你是说他挪用了八千万的苦劳吗。”

    这些年阮翀闻刻意不去管南城的公司,外人赞他是思妻太过,不忍心触及伤心事,那些事情自然而然交由他信任的范维骏处理。

    阮翀闻恐怕自己也想不到,这个和他风雨共济视为兄弟的人会背着他挪用公款。

    阮鹤生说:“他人已经进了监狱,具t如何处置,要看法官,我无能无力。”

    阮家虽然无人在政界,但是南城多位高官与阮翀闻私交甚笃。弄权掌势是他们这群人心有灵犀的默契,阮家如果真的要管这件事,并不是解决不了。

    根源在于墙倒众人推,阮翀闻对范维骏失望至极,那么自然不会有人自讨没趣,得罪阮翀闻去捞没有未来的范维骏。

    范智眼红到像得了疯病的人,他走近一步,司机如临大敌,要扑上去拦住他。

    然而范智停住了,他忽然冷静了,说:“好,阮家的这份‘情意’我记住了,你们最好每天烧香拜佛,祈求阮家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车子一路驶出翠云山,司机说:“先生,要不要和安保那边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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