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第56(1/1)

    狸珠愣了一下,他脑海边嗡嗡作响,犹如一道烟花在耳边炸开……原来如此。先前他在金乌寺中所见, 温渠飞升横遭苦难, 加上他近来所见的族中历史,苦道极难修成, 多数受难且难以得道,如深渊在侧,难逃苦厄天命,堪堪一线生机。“……我知晓了。”狸珠难以描述如今的心情,他唇畔抿成一条直线,对侍卫吩咐道,“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鸟面侍卫应了一声“是”,便低头告退了。狸珠在床边临摹着祝融的面容,他去碰对方额上的阴咒,一道旋转的黑色咒文,像是眼睛,又像是金乌一族漆黑的翅膀。床榻上的少年呓语一声,似是因痛难忍,眉心皱成两道褶皱,脸色愈发的苍白。半夜,狸珠察觉到祝融浑身发冷,此阴咒只能熬过去,他命人在殿中设了数处火盆,火焰在兽口炉中熠熠燃烧,火光明灭飞跃。狸珠握住祝融的手,体温已经不似活人,他指尖运转了灵力,为祝融疏通经脉,灵力穿透血脉间的淤阻,方恢复温度便又被阴咒压着降下去。如此需要反复疏通,他便坐在床边,让祝融靠在他的肩膀处,烛光映照着他的面容,一半温暖明媚,一半在阴影之中。靠在他肩侧的祝融眼睫扇动,数日之间形销狼狈,祝融缓慢地睁开了眼,额间的汗珠沿着滴落,气息虚弱,一双绯色通透的眼此时散发不出阴翳气息。人醒了。“莫要乱动,我在为你疏通经脉……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狸珠低声询问。祝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唇色接近透明,温渠的气息笼罩着他,在难以喘息的空隙让他感到轻盈。“我……我这是怎么了。”祝融低头看自己的手,他喘着气,只是说出来话,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甚至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狸珠稍停顿会,对祝融道:“如今天象显现,你所受福泽……身体难以承受,待你熬过去之后,便能飞升了。”“祝融,你可是近来百年我族中唯一有天命飞升的……肉身之苦,忍忍便过去了。”狸珠碰到祝融的额头,他撒了谎,看着苍白虚弱的少年,眸中散发出温柔的情绪。祝融似要皱眉,气息却又收敛起来,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下颌边青筋隐隐鼓起。这般能忍疼的性子,自然不会显露半分。狸珠垂眼,他一遍遍的为祝融疏通经脉,灵力周转过去必然不好受,烛光映照着肩侧少年布满疤痕的面容,一双绯红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看着我做什么……在担心我骗你。”狸珠自知祝融不会这么想。因为他感受的到,肩侧单薄的少年因为疼痛双肩紧紧地绷着,手掌用力地攥在了一起。狸珠:“原先我曾认识一名少年,他从小身体便不好,十七八的年纪还泡在药罐里,路都走不好。”“后来慢慢地才学会走路说话,如今他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天才。”祝融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头晕目眩,浑身脱力,狸珠的声音在他耳边模模糊糊,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并不知族中有这样的少年。何况若真不会讲话不会走路,多半也和仙缘无关,如何能成为天才之辈,对方不过是在哄骗他。哪怕是哄骗,嗓音却温柔动听,澄澈的眼满怀希望慰藉,温暖干燥的手掌落在他额头上,驱散了一部分阴霾与痛楚。“若是困了……睡便是。”狸珠话音落下,祝融合上了眼。见人闭上眼他又有些担心,阴咒磨人心性,如今祝融年纪尚轻,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睡着了反倒更令人不安。如今是深夜,隔着窗户隐隐能看到一片夜幕,狸珠不知何时靠在墙边一并睡过去,他睡得并不踏实,倏然又睁开眼,去探祝融的脉搏。脉搏没有动静,他的心登时提起来,待感受到微弱的脉搏之后,放下心却又紧张起来。天色浮现出一道鱼肚白,狸珠命人穿了金乌的族医过来,族医已经来过两回,阴咒难以通过药理解决。狸珠并不想总是麻烦人家,但是这几日明显祝融的情况越来越差,如今陷入昏迷之中,阴咒愈发的灼烧,这么下去兴许会死。族医前来相看,先是查探了祝融的脉搏,再掀开祝融的眼皮,查探祝融的脉搏之后,只得摇头。“温渠,九州历史先鉴,往年其他族中也出过这般的阴咒,天命苦道……未曾有人熬下来。”族医:“他岁数还小,心性不定,如此阴咒难以遏制……兴许撑不过三月。”临走时族医开了些温补的药材,狸珠听的抿唇,他在床边看着少年,祝融双眸禁闭,额间的阴咒愈发的猩红。时间的流逝难见,不在一朝一夕,如今在祝融身上显现出来,一朝一夕,他逐渐的消瘦,像是正在飞速枯萎的植株。“此阴咒兴许只有鬼界有记载……只是那几位鬼相都不是好相与的,前来为祝融看病,不知又要用我们族中什么去换。”狸珠自然知晓,他脑海里晃过一道白衣身影,笔尖落下字迹,烛光映照下,信封以火漆封住。“如今只能试试……把这封信送给那位艳鬼。”鸟面侍卫依言,再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信送了过去未曾有回音,傍晚祝融又醒了一回。床榻边的少年醒来便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膀并在一起,难以自控的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唇,血迹顷刻之间渗透手掌,祝融顺着看过去,腥甜的气息在空中浸透,明晃晃的血迹刺目。狸珠在此刻正好进门,他与床边的少年对上目光,随之脚步稍顿。他用手帕为祝融擦掉鲜血,祝融绯红的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过去,嗓间咳嗽声难以抑制,因为难以控制身体反应,祝融气息阴沉压抑。“我是不是快死了……”祝融问了出来,嗓音压抑嘶哑,双目通红,盯着他擦掉的手帕上的血迹看。“这是如何得出来的?”狸珠看向床榻边的少年,对方眉眼清晰,即便病痛缠身,骨子里依旧有某种坚定的情绪。历史无法改变,何况他已经通晓,史册之中,温渠苦道飞升,兴许是替祝融承受了那些。族中祭司不忍少年受难,亲身而替,自身入苦厄之中。狸珠明白了此次前来的玄机,他对祝融道:“你不必担心,我命人请来的鬼相,阴咒自鬼界而起,兴许他们能够通晓。”

    祝融咳嗽了两声,脸色变得苍白,在床边落入阴影之中,似要艰难的保持清醒,最后还是陷入了昏迷之中。静悄悄的房间多了道人影,转瞬之间,气息发生变化,狸珠察觉到了,他朝着角落看过去,那里多了一道白影。他命人送过去的信。狸珠稍愣了一下,见过两回,约摸猜出来对方的性子,不喜言语,他于是主动开了口。“祝融……可有办法救他?”他问道。没有回应,片刻之后,那道白影消失了,随之他面前凭空多出来了一道卷轴。狸珠打开卷轴,其上是关于阴咒的记载。古来神灵庇佑一方人族,诞生于人族信仰之中。苦道实则为天道验证诸州神灵而设。若想解决有两个办法,温渠替祝融受阴咒, 在人间罹难,曾被锁在金笼之中,受人间众取乐, 百年向善, 后经大火, 迎危宽恕人族,救人族迎于火灾之中, 自身烧死陨落之后飞升得道。“狸珠。”耳边传来温声的呼唤,狸珠挣开幻境, 他骤然睁开眼,对上一张艳丽的面容, 江雪岐的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 眉眼之中担忧。见他醒来,江雪岐眉头展开, 手掌却并未收回,“如何了。”狸珠混混沌沌, 临走时的那场大火仿佛犹如在目,如此幻境, 宛如真境,令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二哥哥。”狸珠唤了声人, 他眨眨眼,拽着江雪岐的袖子,确定这是真人,脑袋蹭在江雪岐怀里, 抓着人半天没有讲话。“祝融天生性冷, 我没能改变他,也未曾获取他的信任。”狸珠低声说, 他最后替祝融受了阴咒,在幻境之中祝融离开了。饶是温渠尚且做不到,难以感化冰铁之心,他爱莫能助。狸珠想到此,便忍不住抿唇,闻见熟悉的冷香,安心了些许,抓着白衣少年的衣角不肯放开。“无妨,狸珠已经做的很好了。”江雪岐安慰他,嗓音不疾不徐,并未责怪之意。狸珠想起了什么事,他连忙拿出瓶子,瓶子圣水已经见底,马上就要消散殆尽。“二哥哥……时间不多了,我昏迷期间,薛遥可有联系?”他问道。江雪岐深黑的眼珠稍顿,掌中出现了一张纸条,是薛遥凌乱的字迹。“这是他传来的,他们那边已经解决了祝融座下妖邪,今日傍晚之前,想办法把祝融引到黑水河便是。”狸珠简直头疼,他思绪从幻境之中抽回,如同做了一场梦,梦中三年,凡世不过短短一日。兴许是看出他在担忧什么,江雪岐打破了他的思绪,对他温声道:“狸珠,只管去试便是……你又怎知,他心中未曾有动容。”江雪岐的话起了作用,狸珠很快振作起来,却又有些魂不守舍,他在祝融殿前驻足,垂眸看着托盘中的糖葫芦。“大人……可在殿中?”狸珠敲了敲门。他敲门之后殿中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殿门打开,远处依旧矗立着屏风,一道黑影若隐若现。从他踏入正殿开始,对方的翅膀似乎张开又合上,绯红的眼珠穿透屏风打量着他。眸中不复少年时期情绪外泄。“听闻这几日外城有供奉,我便拿了一些,大人的病症可有好些?”狸珠把糖葫芦放下来,他软声地问。对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没一会又落在他身上,透出一股怪异来,他隔着屏风与祝融对视。下一秒,身边多了一道人影,祝融从屏风之后显身,他似乎受了疼痛折磨,面色透出一股苍白,绯红的眼珠定定地看着餐盘上的糖葫芦。狸珠在一旁呆愣着,眼见着祝融拿起了一串糖葫芦,“嘎吱嘎吱”用牙齿咬碎,空气中蔓延出甜味儿。“出去。”祝融吃完糖葫芦便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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