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狼山惨剧(2/8)

    有些东西，他还不至于弄错。

    “跑……”他冲着远处的人群大喊。犹如雄狮咆哮。

    “少爷，那个……该不会就是天妖吧？”夜阑小声问。

    龙文牧嘴角往上翘翘，拍拍他肩头：“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谁呀？嚷什么嚷？”其中一人悠悠问，尚且没明白龙文牧那一声厉喝意味着什么。

    说罢便动身前去追赶。

    妖兽自雾中而来，身躯修长，遍布着蛇一般的灰白色鳞片。身躯的两侧和尾部生有肉鳍，头似蛇似龙，嘴前尖锐，口中是好几排倒钩的牙齿。

    那个魁梧如山的人，现在就瘫坐在地上，一副被人抽走了脊骨的样子。

    妖兽就在不远处肆虐，以妖兽的速度，想逃都逃不掉，夜阑只祈祷妖兽千万别看见自己。

    龙文牧出手，他竟是完全没有看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被抹了东西。

    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遍布横肉的脸有些讪讪：“你就当俺以前有眼无珠……连这种东西都拿得出来，就表示你不是个普通人。你到底是谁俺不管，你平时为什么装出那副讨打的样子，俺也不问……救命之恩，等回白霜城再还你。”

    然而他那格挡的手才伸到一半，只觉得眼前一花，左右两个脸颊顿时感觉被各抹了一把，接着便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涌进鼻腔里。

    夜阑意识到自己可能闹笑话了，惨白的脸泛起一抹红晕。

    “少废话，找俺啥事？”

    并不是一道两道，而是很多，微弱……又细碎……那是某种刮擦的声音。

    “孽畜，休想逃！”柳长风脚下生风，朝着妖兽追去。

    柳长风徐徐落地，手掌有些颤抖。

    龙文牧轻轻拉了拉衣领，找了块青石坐下。负责开路的人比其他人更加辛苦，别的开路的人都粗气连喘，唯有龙文牧好像没事人一样，连汗都没出过。

    在妖兽面前，普通人别说反抗了，连逃跑都是奢望。

    第一次见识妖兽，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么血腥的场面。

    “少爷，喝水。”夜阑从行囊里取出个水囊递到龙文牧跟前。

    妖兽！这种被世人恐惧的凶兽真的出现了。

    “什么声音？少爷你别吓我。”夜阑面色稍稍发白。

    连小妖都这么可怕，那大妖呢？地妖又怎样？甚至于那只在传说中的天妖又该是什么模样？

    “别动！”龙文牧喝道。

    “牛兄无恙吧。”龙文牧伸手将他拉起来，拍拍他肩头，给这个瘫软的壮汉找到一点站立的力气。

    “白送。”龙文牧眼睛眯着，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说真的，不骗人。真是宝贝，身上擦点儿，保证蚊虫不侵，妖兽不近，小弟何时骗过你。”

    “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龙文牧沉声问。

    一边说着还一边往手心里倒了点粉末出来。

    好在有龙文牧等人开路，遇河搭桥，遇坑填土，这才能把十辆马车给推到了半山腰处。

    龙文牧已经收好玉瓶去了，只留下牛屠夫在原地傻了半晌。

    在柳长风催动力量的同时，众人能看见他的周身似乎浮现出某种光亮，那隐约的光辉汇聚于掌心，然后狠狠印在了妖兽的身上。

    妖兽扑向某一处，而那刚好就是牛屠夫所在。

    随着一声沉重的爆响声，小山一般巨大的妖兽，竟是被一只肉掌给直接轰飞了出去。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辛苦了半天的人群，各个东倒西歪。

    龙文牧是在提醒他别错过这个机会。

    牛屠夫平日里屠宰牲畜为生，论力气，论反应，那都要高人一等。寻常人在他面前，哪有机可趁。

    牛屠夫把两条水桶粗的臂膀往怀里一抱，脑袋往旁边撇着，除了对龙文牧哼了一声外，再不想理他。

    他很确信那头妖兽曾把他视为目标，不过在对他露出獠牙的前一刻似乎回避了。

    妖兽，非凡人之力能抗衡，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

    方奇回头望了一眼人群，朝着某个方向叮嘱一句：“你们几人，把马车运到高处去，跟上大人，动作快。”

    “想什么呢，只是小妖而已，你当天妖是路边大白菜，想见就能见的？”

    牛屠夫花了好几息的时间来定神，这才回忆起刚刚的种种。

    “那你呢？”牛屠夫踌躇着问，看着龙文牧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鄙夷。

    巨大的尾部一扫，砂石飞溅。距离最近的几人惨叫着欲要逃走，可却被直接扫中，轰然巨响，看着那几道身影飞出去，落地之后就没了动静。

    夜阑有些被他那严肃的样子震慑到了，细细的静下心来，尽可能捕捉周围微弱的声音。

    到底是妖师，能够极快的镇定下来。

    “少爷，那马车上都是些什么？”夜阑捋了捋鬓发，看向下方。

    夜阑立马就不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所有人，不准乱！”柳长风大吼。

    “放心，走远了。”龙文牧望着妖兽离去的方向，长长吐出一口气，随手拍了拍夜阑的脑袋。

    牛屠夫还在思索，龙文牧已经将之前的玉瓶塞进他手里。

    巨大的口张开时足有两人之高，两侧是数百颗薄刀般锋利的牙齿，喷涌着血的气味。巨口咬下，轻松撕碎了三个人的身躯，就像咬碎豆腐一样轻巧。

    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还坐着一群人，牛屠夫就在其中。

    龙文牧是叫他趁现在快走，妖兽出没，他们若是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只会凶多吉少，柳家的人才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之前一直没机会走，若想逃，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休息！”队伍中央，方奇一声令喝。

    “少爷……它……它朝那边去了。”夜阑带着惊恐说。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比起什么荣华富贵，比起什么柳家的承诺，现在能保住一条命才是关键。

    任凭他再魁梧，在那么巨大的妖兽面前，顶破天也就够塞牙缝用。

    “俺……俺没死？”牛屠夫的双目里逐渐有了神色，摸了摸自己的脸。

    龙文牧看着那几具残缺的肉身，眉头也已经紧皱起来。

    不听还不要紧，一听真听到了一些奇异的声响。

    那种声音几乎弱不可闻，更是隐藏在风声里。

    登这种险山，让马车一并上来本就不明智，费时费力。

    风声依旧呼呼作响，人群里依旧回荡着没有平息的呼吸声。

    从未有过如此严肃，声音之大，响彻密林。

    那三人背后的雾气滚动，如若狰狞活物。

    “要你管？”牛屠夫眉头不停的跳，胸前的肌肉也一跳一跳的。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多嘴就抽他丫的感觉。

    妖兽带来的震慑让人心神恍惚，但龙文牧此刻还算镇定，护着夜阑悄悄移动到角落。

    人群大乱，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牛屠夫吞咽了一下，也是个爽快的人，没有多少墨迹转身便走。

    “少爷……妖兽……”

    牛屠夫傻眼的坐在地上，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没有，只有还未消散的恐惧，就连嘴唇上都不见一点血色。

    自从被龙文牧抹了莫名其妙的东西以后，他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和龙文牧再扯上关系。

    妖兽被柳长风两人赶走了，这里暂时是安全了。

    龙文牧说的很随性，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的笑脸，但是牛屠夫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许久之后。

    要他信龙文牧这话，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朝着他耳边轻声低语：“同是白霜城之人，我总不能一个人苟且偷生。牛兄已知这东西效果，其他几位乡亲就麻烦牛兄照料了。”

    那就是妖兽，简直比传闻中更加恐怖。

    “少爷，怎么了？”夜阑一直注视着龙文牧，些微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她的双眼。

    正在扭头环顾，忽然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神色有了一些轻微的改变。

    柳家护卫纵然有甲胄在身，但是寻常的甲胄岂能抵挡妖兽。

    龙文牧肃穆以对，身体半弓着挡在夜阑跟前，同样压低了呼吸。

    作为一个妖师的力量在那一刻彻底的展露出来，掌风排山倒海。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迟疑，异变突起。

    如果是之前，他们单独行动也许还有危险，但龙文牧给了他们这瓶药……如果这药真有效果，兴许能保得了他们的平安。

    龙文牧从青石上站起身，徐徐活动肩膀，顺便抻了个懒腰。

    妖兽毫无阻碍的冲击人群，一转眼间，队伍里就又少了几人。

    龙文牧随意喝了两口，重新递还给她。

    一条条人命，就跟路边的枯草一样被随意斩断。

    莫非……那东西真有效？

    那张血口好像是由雾气所化，来得如此突兀，在此之前哪怕是柳长风和方奇这两个妖师也没发现那东西的存在。

    妖兽之前还肆意妄为，在柳长风手中受创，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扭头便朝着更高的地方钻去。

    妖兽出现便没有停息，庞大的身躯悬浮于空，虽然无翼，但却能游弋于雾中。

    姓牛的屠夫脸都快扭曲了，大家都是白霜城来的人，知根知底，就更没什么好脸色。

    惊呼，奔逃。

    经过了最初的哄乱，队伍里总算是有人回过了神。

    牛屠夫往他手上一瞧，冷冷撇嘴：“宝贝？你有个屁的宝贝。二十铜币的肉，你向来只肯出五铜，你这种吝啬的人，有宝贝你舍得拿出来吗？昂？你舍得吗？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俺不承你这个情。”

    自那之后，队伍一路朝着山上攀爬，转眼就是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他可是亲眼看见妖兽朝自己冲来，在与妖兽接触的短暂时间里，他等于是在鬼门关游荡了一圈。

    “东西没多少，别伸张。”龙文牧不等他说话便制止了他，“我与白霜城来的其他几人不熟，不便出面，我相信牛兄知道该怎么做。这瓶药够你们几人用了，此地不宜久留，后面的路，我看牛兄你们就别去了。现在柳家人不在，便快快下山去吧。”

    “没事，没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龙文牧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便是之前给过夜阑的那一瓶，“来来来，牛兄与我都是难兄难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送你个宝贝。”

    这就是妖兽，比起以前听到的传闻，恐怖了何止千百倍。要不是有龙文牧在边上，丫头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吓晕过去。

    这支队伍里，真正见过妖兽的没有几人。妖兽出现的时候，大多数都呆愣在原地。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妖兽，所以当亲眼看见这庞然大物的那一刻，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幻象，都在转瞬间被撕碎，剩下的只有刺眼的血色。

    “牛兄你活得好好的，岂能说死就死。”龙文牧浅浅一笑。

    “仔细听。”龙文牧凝神说。

    “少……少爷……妖……妖兽……”夜阑俏脸煞白，话不成声。

    龙文牧忽然惊了，从那种疲软的样子，顿时绷紧了身子。

    肉身被撕裂，骨头被咬碎，那些声音何其刺耳。

    雾气之中一张血盆大口伸了出来，一口咬下，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你作甚？”牛屠夫一惊，正打算出声呵斥，眼看着龙文牧便将手伸了过来。

    是不是偶然他说不准，如果这不是偶然，兴许真和那药有关。

    刚刚还嬉笑的嘴脸，慕然间多了几分严肃。

    夜阑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妖兽冲向牛屠夫时，在距离牛屠夫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接着身体一偏便冲向旁处。

    就好像是……蛇爬过树梢，无数的蛇鳞刮擦着树干……

    妖兽！这是这一瞬间映入每个人脑海的词。

    反正他说了等于白说，夜阑只能翻翻白眼。

    牛屠夫那么一个膀粗腰圆的人，此刻吓得仰倒在地，嘴里是一种尖锐的喊声，大概是无心发出来的。

    稍作环顾，见周围已经没了危险，龙文牧才拉着夜阑走向牛屠夫。

    柳长风和方奇追着妖兽朝山顶的方向去了，柳家护卫也跟上去了，至于剩下的这些人，经历了这一遭之后，怕是再没胆子往前了吧。

    妖兽俯冲，巨口一张，又是几人被图囵吞下腹中，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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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踩马蹬，从马背上一跃而出，像是只大鹏从空而落，接着便推掌朝着妖兽轰去。

    想着刚刚一些细节，忽又一愣，有些怪异的扭头看了看龙文牧：“你给我抹的那药……”

    刹那，惨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蚊虫不侵也就罢了，还妖兽不近？胡吹大气也没有这么不靠谱的。

    妖兽……是妖兽！夜阑俏脸毫无血色，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他……动作怎么这么快？

    牛屠夫不为所动，龙文牧却谄媚一笑道：“牛兄你长得这般英俊神武，就是害羞了点……来来来，小弟来帮你。”

    “牛兄在白霜城对我照顾有加，我还去你家铺子里买过肉呢。你是怎么得罪城主了，被他给指派来了这儿？你那牛脾气，该收敛收敛了。”

    巨口之后，跟着冲出雾气的是足有十丈之长的庞大身躯，那是蛇一样的身躯。

    那一嗓子同样也震慑了远处的人，在龙文牧面朝的方向有三个人围聚而坐，抬起头望来。

    “还能是什么，舍不得扔的，只可能是宝贝呗。”龙文牧笑道。

    “你……”牛屠夫抓着手上玉瓶，感觉重若千钧，如果这真的是能驱赶妖兽的药，那这可是不得了的东西。

    “哈哈，牛兄过讲了，我没你说的这么伟大。”天知道龙文牧脸皮怎么就生得此般厚实，硬是挺着张笑脸凑上去，“我跟牛兄你比不得，你在白霜城可是号称‘牛屠夫’的人物，路边孩童歌谣里不都有么，‘宁遇阎罗王，莫遇牛家郎’，你在我们那条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柳长风和方奇一前一后追着妖兽远去，一些原就属于柳家的人也急忙将马车往高处驱赶，原地只留下了一群还在惊惶中的人。

    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转眼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