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1)

    说着,祁北南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我喝酒好在是不上脸,否则今朝都陪不好客了。”

    萧元宝见状,道:“哥哥也去睡会儿吧,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很快就来。。”

    祁北南抓紧了萧元宝的手:

    “你累了大半日,就别再劳累了。让铁牛去跟刘妈妈说煮醒酒汤吧。”

    萧元宝抿了抿嘴:“也好,那我先扶哥哥进去。”

    祁北南点点头,虚靠在萧元宝身上,进了屋。

    大道上,马俊义说吃得太撑,唤明观鑫下来走走,消食家去。

    明观鑫不想理会马俊义这般要求:“表哥要是嫌撑,回去打套拳吧。”

    “你便下来陪表哥走走,咱俩也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你瞧你,年纪也十四五上了,再如此圆润下去,将来如何好说夫家。”

    明观鑫嘴一瘪,胸口起伏了下:“表哥,你能别没话找话说么。”

    “哎呀,你别气。上回你不是说嫌笔不好么,下来陪表哥走走,我与你一只紫毫笔。只与你一人,不与三妹,连你哥哥我都不给。”

    明观鑫轻哼了一声,这才叫停了马车,从上头下来。

    马俊义见状,连忙前去搀他。

    “表哥是不是想与我打听宝哥儿的事啊?”

    明观鑫落地便没好气的道了一声。

    “他包得饺子当真是好吃。”

    马俊义颇有些回味道。

    “只是想再吃饺子?”

    马俊义悻悻一笑:“自然,若再能晓得些旁的,再好不过。”

    “你是怎知表哥心意的?”

    明观鑫嫌弃的看了马俊义一眼:“表哥一个惯是爱出风采的人,今朝都落了风采,眼睛几次三番的落在宝哥儿身上。我又不是瞎子,能瞧不出你打得甚么主意么。”

    “话又说回来,表哥不是瞧得上学政家的公子么,屡屡与人献殷勤,这朝出来吃个席就将人忘却一边了。”

    “我先前是有些欣赏杨叙,可学政大人想从县里的举子中挑一位做女婿。他瞧不起我未曾中举,杨叙把我当风筝,远了便紧一紧风筝线,近了又给松松线。我与他没缘分。”

    明观鑫闻此骂道:“姨父说什麽都是四品节度使,杨学政不过是个六品官儿,他凭甚么看不上表哥一个四品官员的长子。”

    马俊义苦笑:“爹不喜我,我这不受宠的长子,杨学政瞧不上也寻常。”

    “哎呀,姨父就是个糊涂薄情人,表哥何必再因他伤怀。”

    马俊义笑了笑,转道:“我今日见祁北南这位家弟,也不知为何,心中就觉着温暖。此前遇见旁人都不曾有过这般感受,若是能得此良人,当是人生美事。”

    明观鑫认可道:“宝哥儿确实是个很好很贴心的人,表哥这回眼光倒是不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公子嫌你连个举子功名都不曾有,吊着你却不要你;那凭什麽宝哥儿要你啊?”

    马俊义默了默,半晌才道:“表弟,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翌日, 吃了早食,祁北南便进了书房里。

    前些日子回庄子上,他顺道把账簿带了回来, 昨日家里请客, 都还没得空看账。

    这朝翻开来,最新的几笔账记得很是粗糙,字迹也潦草。

    与之先头娟秀的字迹,条理清楚, 明了的账目全然是一个天一个地。

    月前的账都是萧元宝在打理,他来了城里,账自然就落在了萧护手上。

    也不怪账记得没有章程, 萧护本就识的字不多, 能录下账已然是不错了, 好在数字都弄得清楚, 否则连潦草的账都没得看。

    家里头两个识字会算数的都来了城里, 本是想把铁男教出来管账, 奈何火候还不到。

    祁北南也便只有麻烦些, 隔上半个月或是一个月便理一回账。

    他把萧护记的几笔账给理清楚以后, 把前头的账也翻看了一遍。

    自打前两年萧元宝心算也能出账后,他就没在过问过, 全权由他给家里人发放月钱,采买家用。

    祁北南通览下来, 都没有不清不楚的烂账。

    家里三个亲人,彼此都信重, 有了账本以后开诚布公, 大的进项都在这上头。

    不过一些零散的小进账没录,毕竟谁都得有些私房钱。

    祁北南取了算盘打了打, 家里账上现在还有一百三十贯钱。

    前两年除却收买了五亩贫薄的地外,没甚么旁的大开销,也便攒了些银钱下来。

    原本当有三百多贯的,买城里这处宅子去了两百贯。

    不过今年秋收的进项还不曾算进来,除却地里的粮食外,庄子上养的鸡、鸭子、兔子都已经肥壮了。

    去年下半年的猪也能卖出四头,羊两头。

    趁着秋月里头忙过了,秋高气爽办事的人家多,将这些牲口家禽卖了。

    祁北南草算了一番,约莫能有一百贯的进项。

    另外,田垦育出来的香蕈这才问世不久,已然有七八户城里的人家给定下了,与这些人家送去,都没多余的拿到市场上去叫卖。

    香蕈历来是有价无市,一斤能卖上七八十个钱,晒干的香蕈更是过了百文。

    为此城中专门在他们庄子上买菜吃的大户人家,见了有香蕈,明知价格贵,却也都上十斤的定了要。

    原因无他,香蕈难得。

    自买来吃个新鲜,包进礼盒中送人,亦是很拿得出手的礼。

    昨日来家里吃酒的同窗,他也一人包了些让他们带回去吃。

    光是现有的买客已有些供不应求,更别说是光开门路了。

    待着人宣人,彼时要买香蕈的人会更多。

    但田恳虽得了育菇的要领,可毕竟是头年,到底未曾育下太多。

    待着卖个两三茬,过了适宜生香蕈的时节,也便只有到下一个时节了。

    为此等与了定下的人家后,第二茬的生起来,势必要涨价。

    待着明年提前多育下些,再行把价给降下去。

    今年多出这一进项,田垦功不可没。

    先前小宝同他说如何赏田垦,祁北南也还真认真的备了赏。

    钱银上自是不能少的,给了田恳十贯。

    外在他从同窗、夫子、书坊上一一问询,搜集了四本关于农桑耕种的书籍,一并给了他。

    书本历来都是珍贵的东西,与昔年他初到村子上,同赵里正求助时一样。

    一个村里正尚且不好弄得好书本,更底层些的百姓自是不必说了。

    祁北南搜罗来的农书,也是凭的人脉门路。

    不是有一点半点银钱能买到的。

    他与了田恳,便是眼下用处许还不大,但好好收在身边,将来把字识得更多了,能通读书时,方显出其作用来。

    祁北南算完账,靠在了椅背上。

    他望着窗外馥郁的桂花,一簇簇开得繁盛。

    心中想账上的银钱却伶仃,这些银钱与寻常人家来说已然不是小数目,可远还不够做大事。

    根基薄的人户,要想靠着一代人的上进就翻身起来,属实是格外的艰辛。

    这一路走到今日,村上的庄子,田地,再到今日县里的宅子,哪样不是咬着牙关,办一件就将家底几乎是掏空才成的事。

    不过好在这几年还算顺遂,未曾有甚么大波折,否则哪里来现在一年近乎百贯的进项。

    若是今年秋闱不曾延期,他如约赴考,秋后的赋税尽可免除,那手头便能更宽了,起码能再多三十贯钱。

    随着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这些年人口可见增多。

    近两年磷州拆改了几十年前的两处老破的民巷,那地方墙塌瓦碎,很多人家都搬走了,巷子上留下的住户已然不多。

    州府上手头不紧,便想将那些地重新规建一番,到时候会多出不少的新铺面儿来。

    不久后,朝廷将颁布新的律令,州府上放开宵禁,通宵达旦,任百姓买卖生意。

    朝廷减弱对行商的打压,商业便会蓬勃兴盛。

    愿意做生意的人口多了,铺子自然就会更值钱。

    趁此之前多置下些铺面儿来,即便自家不做生意,或是没那么多生意将铺子用毕,单赁出去,也能有不菲的进项。

    坐收赁金,不比经营生意更送快些么。

    不过前提便是有银子去提前将铺面置办下来才成。

    如今磷州新建的铺面儿价格尚且低廉,一则是那老巷子尚未在闹市区间,二来商户也不知朝廷会解开宵禁。

    即便是价格尚贱,可到底是州府之地,城中宅舍铺面的价格与小县城的始终不可能对等。

    家里目前账上这些银钱,姑且只能置下两间村里一个里屋那般大小的铺子。

    但若能在建成之前就买下的话,价格能再贱些,一间铺子少上十贯钱都不在话下。

    祁北南当初到磷州任官时,铺子已然落成,律令也出了。

    新建那一片办起了夜市,好不热闹,铺面儿的价格也翻涨了得有两三倍之数。

    他翻看了历任知府任职期间所办的事务,功绩上便有这一笔。

    为此他不仅晓得自己任职期间的事,也晓得往前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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