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9卷)282(4/5)

    「那我还要一只火烧。」得有点什么才能忍。

    「成交。」武登庸道:「昨天说到我留六式在皇图圣断的秘卷里,上下四百

    年间,只能排第二。记得不?」

    「记得。」耿照特意选了只饱满的葱肉火烧,肉馅才足。

    排名的,在皇图圣断刀里留下一十七式。他的名字叫公孙扶风。

    金貔王朝不禁比武,公孙家自己就有登门挑战的传统,从而衍出一套严谨的

    制度:

    禁暗夜私斗、事前传帖邀集武林同道等,就不消说了。比武时除双方目证,

    当地耆老、朝廷机构亦可推派公证人,每战须得有三方之证,始能成立;战后必

    有录状,亦作三份,经公证人签字画押,比武的双方各留一份,第三份则由当地

    衙门保管,定期造册,呈送朝廷建档。

    战败的一方,日后可据此状,向胜方挑战。若不欲恩怨牵延、仅仅止于一身

    的话,亦可签下无遗仇生死状——这也是金貔朝独有的发明。

    以武犯禁的江湖人,至此成了朝廷认可的存在,门派势力之争,可透过公开

    的比武解决。武人与匪徒的区隔,从未如此泾渭分明,江湖势力的发展到达了前

    所未有的高峰。

    公孙氏得江湖之助而有帝业,立国之初,便是朝小野大的局面,此后一切内

    忧外患,背后都有各门各派的影子。继任的武皇人人习武练刀,虽说源自恃武开

    国的家风,实际上也有其不得不然处。

    问题是:富贵荣华,从来是武者的大敌。

    到了公孙扶风这代,曾以皇图圣断刀威慑天下的公孙皇族,于称帝之后,仅

    仅在秘卷之中增加了五式,其中三式还是开国武皇所留。武皇之武,已然不皇,

    举世皆知。

    而以武论尊的世道,容不下闇弱的帝王。

    正当各方江湖势力蠢蠢欲动,雪上严霜倏忽而至。一名皇族高手,在公开的

    比武中,败给一个叫「青萍刀」的、籍籍无名的小门派。

    「……堂堂公孙皇族的高手,为什么要去挑战一个乡下门派?」耿照立马便

    听出了不对。武登庸倒是一派从容,耸肩道:「可能是因为青萍刀里有个漂亮的

    师娘或小师妹,也可能想挑个软柿子干掉,混水摸鱼地在秘卷里留下一招半式…

    …无论什么理由,这本身就是腐败之兆。法度若在,本不该发生这种事。」

    比武的过程无懈可击,没有可做文章处。输了就是输了。

    朝野上下并不当一回事,胜负本有运气的成分,又不是打不还手,比斗哪有

    万无一失的?但公孙皇族丢不起这个脸,于是有人请缨雪耻,欲为武皇守护尊严,

    然后又在公开的决斗里,败在青萍刀下。

    「……这就有意思了。」耿照吃掉了最后一枚火烧,饶富兴致。「按照故事

    的套路,这『青萍刀』应该不断打败前来挑战的皇族高手,直到朝廷颜面扫地。

    他们最后干掉了几个?」

    「三十三个。」

    耿照差点被苦茶噎死。

    「一个无名的乡下门派,能够打败三十三名公孙皇族的使刀高手?」

    「严格说来,『青萍刀』严守愚打败了六名前往挑战的皇族高手。剩下的廿

    七位,俱是在其他比武中折去。」

    公孙家开枝散叶,宗族中除了封往各地为侯者,也有自立门派的。青萍刀严

    家的六连胜,彻底向世人揭露了皇室的不堪,一时挑战书如雪片般飞来;虽无人

    敢向武皇搦战,但那些自立门户、外地封侯的,全成了众矢之的。皇图圣断刀的

    不败神话,眼看将成笑话一桩,而皇族中已无成名高手。

    「公孙扶风在民间长成,回归皇族不过数年光景,一直待在武库。武皇嫡系

    看不起他的出身,不许他用刀,当公孙扶风打开武库大门,为一直照拂他的阭翼

    侯出战时,腰间佩的是一柄长剑。」

    出身民间的皇族青年以剑使刀,拿下公孙氏三十三败后的头一胜,从此踏上

    他长胜不败的决斗之路。

    不久武皇驾崩,五侯乱起,公孙扶风临危授命,屡建殊功,扫平了内外的竞

    争者,最后登上帝位,以「冲陵」为武皇尊号。

    「……这个故事很励志啊。在套路里算是不错的,有新意。」只不知和我有

    什么关系,耿照心想。

    「公孙扶风这人懒得很,他肯比武、肯拼杀,就是不肯坐下来浓缩凝练,将

    克敌之法化成一式,收入秘卷。就是这么个人,在皇图圣断刀里留下了十七式,

    让我们其他人看起来跟棒槌一样。」武登庸的眼神有点厌世,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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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留刀式,都是旁人帮他录下的,有时是决胜的那一招,有时是没头没

    尾的几招拼凑,说不上一套,但都厉害得很。头一回留招,人家问他要叫什么,

    他便在秘卷留下『起于青苹之末』六字。有人说是应了名讳里的『风』字,有人

    说是指青萍刀严家,还有鬼扯什么起于寒微、终成帝王的。我觉得他就是随手乱

    写。

    「第二次留招,人家又问这式叫什么好呢,却让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

    你们是白痴么?这跟上次的不是同一招?』连字都不题了,此后回回如此。秘卷

    里的题名留了空,总得有个章程不是?逼得我们这些后人只能管叫『青苹第二』

    、『青苹第三』,一路叫到十七。」

    耿照笑道:「这位武皇也真有趣。」

    「那是没弄到你。」武登庸哼道:「我瞧这十七式时,只觉他妈见鬼了,有

    的势若雷霆,横空惊天;有的冷锐毒辣,倏忽无踪……这能叫『都是同一招』?

    你怎不玩卵去?」

    耿照被老人气虎虎的模样逗得挺乐,忍笑问:「前辈以为是不是同一招?」

    武登庸兀自骂骂咧咧,似未听见,显然当年修习这位武皇冲陵所遗,没少吃

    了苦头,两人隔世结下梁子,多年难解。耿照又重复一次,老人止住骂声,突然

    转过头来,定定望进少年眸里,似笑非笑。

    「得问你啊。你以为,是不是同一招?」

    耿照「呵」的一声诧笑起来,见他并无促狭之意,登时有些迷惑。

    武登庸凝视良久,忽然挪开视线,望向耿照腰侧;耿照本能顺他的视线乜去,

    老人目光又转射肩头……瞬息数易,少年只觉一股逼命似的压迫感袭来,跟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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