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50卷)289(4/5)

    怔怔发呆。

    此战早知必有死伤,恶佛自告奋勇接下击,岂无必死的觉悟?只牺牲一

    人便教那厮伏法,实已不能更好了。

    饶是如此,少年依旧悲不可抑,正低声複诵着巨汉的离世偈语,忽然间心生

    不祥,回身一记寂灭刀劲悍然出手,来人迎着隔空刀气飘然闪退,怡然笑道:「

    世间无用残年处,祗合逍遥坐道场!看来南冥恶佛平生作恶太甚,纵使改邪归正

    ,仍落得如此下场,实令人不胜希嘘。」

    「……殷横野!」

    耿照眦目欲裂,正欲使出「风起于青苹之末」,蓦地视界一花,殷贼忽自身

    前冒出。

    这一下虽然快绝,却非是「分光化影」。

    他在虚境中与刀皇战过无数回,应对「分光化影」

    粗具心得,一个空心筋斗倒翻出去,着地一滚,又向斜里跃开,顷刻三变,

    次次方位不同,一气呵成,竟无丝毫停顿,刁钻已极。

    老人左掌箕张,地面一块焦石迳自弹起,如系丝索;扣指一弹,焦石「飕!」

    朝耿照面门射去,总算少年应变快绝,起身时手里已抄着半截残木,堪堪磕

    飞来势狞勐的「暗器」,那木条也应势爆碎开来;破片飞溅至殷横野身前,又被

    他信手弹出,化作逼命之利,耿照不敢空手以对,频拾频舍,接得左支右绌,匀

    不出一丝进退余裕。

    殷横野越攻越快,耿照勉强挡开一枚「暗器」,手里残剩的半截棍状物尚不

    及换新,已被后两枚接连击中,手臂盪开,露出空门。

    殷横野猿臂轻舒,五指凌空一抓,耿照顿觉胸膛剧痛,如遭尖锥插入,摔落

    地面不住翻扭,唇面煞白,揪紧心口挣扎难起,已无力再战。

    殷横野嘴角微扬,正欲上前,蓦地飕飕两声铁箭射落,一杆羽箭落在他与耿

    照之间,另一箭却直挺挺插在半毁的大堂前,尾羽嗡嗡颤摇,示威之意昭然若揭。

    老人心念一动,舍了蜷在地面宛若熟虾的七玄盟主,身影微晃,下一瞬已出

    现在堂里后进,但听箭镞破空声不绝于耳,沿老人倏隐复现的动线插满一列,直

    到为未塌的屋顶所阻,铁箭再也射不入为止。

    连奄奄一息的雪聂二人亦不能吸引儒服老者的注意,殷横野足下不停,迳由

    堂底右侧的门廊,走入大院第三进。

    骧公幽邸依山形而建,一院本就高过一院,到了这第三进走势一转,微没入

    山背,从漱玉节的位置已看之不进,世上便再有第二柄玄母剑,也难射及。

    在殷横野心中,始终不以为逄宫会与萧谏纸、耿照合作。

    若有逄宫通风报信,萧谏纸何必走一趟覆笥山打草惊蛇,教自己提早发难,

    沉沙谷内又岂能浑不设防,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简直毫无道理。

    以龙蟠、数圣之智,联手须下不得这般臭棋。

    如此一来,「刀魄防佛血」

    一说仍可为真,逄宫翻遍经籍而得,萧谏纸的桉头功力也非泛泛,双方不约

    而同查到了一处。

    只恨耿家小子阴险狡诈,反过来利用刀魄催动龙息大阵,龙皇祭殿本在冷炉

    谷内,掘出这点祖传棺材本来,也不算难以想像。

    殷横野原以为在制造出幽邸附近生机灭绝的异象后,天佛血早应移往他处,

    毕竟战阵无眼,难保不会有什么闪失,直到漱玉节适才情急之下,连射两箭为止。

    射向两人之间的一箭,自是阻止他对盟主痛下杀手,但射在堂前的那一箭呢?漱玉节为何怕他往后进去?答桉只有一个。

    天佛血仍在此间,只不过被那条尚未归还的碧鲮绡严密裹起,藏在这座慕容

    私邸里的某处。

    殷横野双手负后,好整以暇地行于三进院里的长廊,见廊间悬满长长的书画

    挂轴,宛若旗招,头一幅题着「铁骨丹心终化烬,沉沙谷内丧忠良」

    两行大字,绘的是百品堂焚燬,谈剑笏与他出招对峙的场面,字、画全都是

    成骧公手笔,模彷得惟妙惟肖。

    最难得的是:舒梦还实际上不可能画过这样的画,固然无从临摹起,绘制之

    人却把舒氏的佈局、构图,乃至习惯于不起眼处画一两隻鸟雀松鼠等细节,学了

    个十成十,若非殷横野本身就是书画一道的大行家,花费数十年的心血钻研,亦

    精膺伪之术,怕要以为成骧公在数百年前早已预知此事,才秘密留下此图传世。

    画中谈剑笏团袍官靴,迭掌而出,宛若天神,五官极具神韵,识者一望即知

    ,却被巧妙地重组微调,形象何止美化十倍?反之殷横野虽亦肖似,五官神情自

    带一股妖异的夸大和扭曲,彷彿妖魔化人,又将破皮钻出,恶意宛然,不言可喻。

    题诗之外,另有无数小楷绕图为注,几无余白,密密麻麻的错落排列既齐整

    又婉媚,带有一股特别的韵致,亦深得骧公身骨精髓,写的是当日沉沙谷事,为

    文风格亦是舒氏体。

    殷横野一帧帧瞧将过去,每幅图说的都是自己不为人知的阴谋,能学百家字

    到这等造诣的人,普天之下不脱单掌五指之数,显然是萧谏纸残废后,软禁中百

    无聊赖,写以自慰;起初尚能扬起嘴角,讥讽堂堂龙蟠沦落如斯,只能以书画复

    仇,末了越看面色越冷,挤不出一丝笑意。

    于殷横野平生最自负的书画一道上,萧谏纸竟已远远抛下了他,不只学得像

    ,而是彻底通解了成骧公的书法绘画词章,在舒梦还没写过、画过、吟过的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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