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云罗】第四集 暗香零落 第一章 途生曲水 云屏春戏(3/8)
怕是要将手中的东西交一些出去才成。」
吴征默然无言。这一系威权太甚不是什么好事,奚半楼动不得,韩破军不能
动,算来算去只能落到胡浩头上。这恐怕是吴征与韩归雁二人手掌实权的必要条
件之一!俞人则功勋卓著,官位本也极高,尚书左丞再往上走只剩下三大重臣,
中书令与尚书令自然也是动不得的,那么加一位侍中大人无论是符合官制还是平
衡派系势力都是上上之选。
侍中本是个虚职,和议郎类似。有了侍中的头衔才有侍奉皇帝左右,顾问应
对,谏诤纠察,向公卿传谕御旨的权责。慢慢的职权日重成为正式官位,与尚书
令,中书令平齐。自古来侍中便无定员,现下要加一人也不奇怪。
胡浩越说越气,阴测测道:「你们要躲本官管不着,但是这回韩老鬼要再躲
在龟壳里不出来,嘿嘿,就让韩家的小姑娘给俞家做媳妇去!」
「胡叔叔的教诲永生不敢忘。」吴征起身长揖到地,胡大人又改为了胡叔叔,
从前怨恨胡浩撒手不管任他自生自灭的一点怨恨全抛去了九霄云外:「昆仑派宗
门有训:禁卖友求荣,有恩者必报之。在下从不敢忘!」
胡浩施施然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道:「不要多,就这个数。」
「多了!」吴征连连摇头道:「半成,再多了没有。」
「嗯?」胡浩讶然望向吴征,这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无耻,方才还一口
一个叔叔,什么感恩戴德的一翻脸就不认人,半成?打发叫花子吗?「免谈,奏
折自己上殿去启奏。明日起夸官五日无故不得缺席,若是点卯时不见人休怪本官
翻脸无情。」
「在下与祝家家主达成了协议……」
「什么狗屁协议……」
「祝家家主开春后要来大秦……」
「咦?你说什么?」胡浩伸出一指打断吴征不可置信地问道。吴征在长安时
与祝雅瞳走得甚近大秦重臣们无人不晓,这里有什么来由说不清楚,一份空头协
议什么也算不上。但若祝雅瞳要来成都,其中的意味可就大不相同。祝家日进斗
金,家主更是日理万机可不会平白无故跑这一趟。
吴征握住胡浩伸出的一指道:「就这么说定了,一成!此事霍大人也知晓的。」
祝雅瞳心疼儿子,找了个机会顺口将这消息透露给霍永宁,自是看中霍大人在大
秦的权柄,有心要他关键时刻帮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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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吴征便乘了马车离开成都城。门派的长辈均有奚半楼颁下的谕令,
此前凉州大战与昆仑派相亲的豪族们出力极多,由他们出面登门答谢也是应有之
礼。仅吴征要入藏经阁,陆菲嫣有伤在身宜静养身体,只有两人同行。
出城三十里后陆菲嫣撅唇做哨唤来等候的扑天双雕,两人踏上雕背在云端穿
梭,一昼夜便赶至昆仑山。在后山处悄悄落下,吴征面色发白,陆菲嫣神情萎顿
……
这一趟吴征是秘密回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便与同门打招呼。陆菲嫣探
明路上无人后吴征便偷偷摸至藏经阁,大师伯祖景精忠早了信儿,打开大门悄悄
放了吴征进去。
重入藏经阁,时景已大为不同。上一回还是个小弟子,这一回已是昆仑派的
头面人物之一。藏经阁里一应物事如前,吴征拾级而上不登四层而在三层停了下
来。在林立的书架子上寻找片刻抽出一本书册打开,封面上书着五个大气却又透
着娟秀的字迹《娉女玄阳诀》!
「凡上乘武学者,内外兼修。修内不修外或修外不修内,如一足有力一足残
缺,跛人也。是故内与外不可或缺,阴与阳相辅相成……」吴征看到这里心头一
松,面目却更加凝重。只看这一段开头便知此前的猜测已中,但其间的秘密又让
他轻松不起来。
合上书册后回到一层那类似图书馆的长案上坐好,复又开始研究起《娉女玄
阳诀》来。
陆菲嫣一路将吴征送入藏经阁方才归家,宝贝女儿顾盼尚在闭关未出,她一
人呆在空空落落的屋里甚觉冷清。恍惚间只想着下山的几月来虽几经风险,却似
比前头三十余年过得还要精彩许多,纷乱的心绪一时难平,便依着此前的方法取
出一面琴来。
鹤鸣清霄不便携带还寄在胡府,这一面是她多年使用的翠羽黄丝,调弄了几
下琴弦校准后坐下,手指拨弄间奏出那一曲红酥手,黄藤酒,音调哀婉转折,如
泣如诉。一曲终罢,又自然而然地接下那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几曲终了又怔怔地出了会神,这一番森冷已是寒彻骨髓,不知何日方能花开
灿烂。陆菲嫣甩了甩螓首出门直奔后厨,取了几样饭菜用食盒装好向后山行去。
吴征悄悄回山,送饭食的仆妇自然是不能用的,只能知晓内情的陆菲嫣亲自
去送。步入藏经阁见吴征在一层下着苦功,手指不住地凌空虚划浑然忘我。陆菲
嫣悄悄摆下食盒正欲离去,吴征忽道:「有劳师姑。」
陆菲嫣索性为他取出饭食摆好道:「惊动你了,下回我再小心些。」
「无妨,正有些事要请教师姑。」吴征将书册翻至折起的一页推在陆菲嫣面
前道:「这里,气入丹田,分化阴阳,阴气入阳腧脉,阳气入阴腧脉!师姑当时
怎么练的?」
《娉女玄阳诀》的功法许多地方都不乏暧昧之处,陆菲嫣脸上飞起两团殷红
嗔道:「好不容易换来入藏经阁的机会,你看这些干甚么?又关你什么事了?」
「给你治伤啊!」吴征将书册又推了推,手指点着脑门道:「《道理诀》我
早已记熟融会贯通,只需按部就班修行即可。这一趟来藏经阁本就是为了师姑。」
「你……怎么那么傻!」陆菲嫣气恼中又感动不已,颤声道:「给我个理由。
否则虽只我一人在此也容不得你胡闹。」
「啧……」这师姑真是固执,吴征摸了摸鼻子道:「燕秦边界那帮草莽来犯
喊的什么师姑听见了没有?回程途中我已把暗香零落打探了个明白,这帮歹人既
敢冲击军伍,哪一日算计师姑又有什么大不了?以师姑现下的状态除非藏得严严
实实,否则几无自保之力。此前弟子已说过多次,若是落到这帮人手里……」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本功法我已研究了无数次也没有解决之道。何必浪
费这个心思。」念及暗香零落的手段残忍下流,陆菲嫣也不由心中大为悚惧。可
惜这副身体别无他法只得颓然。
「未必。」吴征断然道:「在江州时,师姑可曾记得贺群说的百媚之体?」
「你……提起这个干甚么?」江州荒园的不堪一幕犹如梦魇却被吴征提起,
陆菲嫣恼怒不已。
「礼义廉耻什么的,比起师姑的伤都不重要。再说现下言不传六耳!」吴征
的说辞倒显一身正气,全以陆菲嫣为重,又循循善诱道:「弟子也曾说过,师姑
病了,要治病不寻摸清楚病根如何能治?」
「与百媚之体又有甚么关系了?」提起生病陆菲嫣口气转软,忸怩不安道。
「贺群修的武功叫做《玄元两仪功》,他死后刘荣将功法交给了我。」
「嗯?你练了那武功?怎地如此大意?」陆菲嫣厉声责备,凤目含煞。当日
贺群多次提起要采她百媚之香,她本想说淫邪武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弟子既有把握练《道理诀》,自然也有把握练《玄元两仪功》。这并非甚
么邪功,只是贺群他们被有心人误导练错了而已。而且弟子敢说,这两本武功秘
笈本质上并无太大不同,甚至……或出同门。」吴征举起书册在空中摇晃着道。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陆菲嫣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惊诧莫名。暗香
零落专门欺辱女子的邪功怎会与昆仑派正道功法系出同门?若是出自吴征的口中,
又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陆菲嫣几以为说话的人疯了。可吴征此前的表现实在太过
出色,他说出口的话自然具备相当权威,近来的时常相处让不知不觉中陆菲嫣只
觉得此话太过不可思议,倒未有半分怀疑。陆菲嫣怔怔地盯着书册,一念只想着
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竟是拜这本邪门功法所致。
「不是可能,就是如此!」吴征起身踱步道:「在长安城燕秦高手比武较技,
栾采晴那一拂是想取我性命的,少说我也是个筋断骨折重伤的下场。可我什么事
也没有,那一拂我运起全身内力招架,两股功力犹如水乳交融,化怒涛为平湖。
是以弟子安然无恙!」
吴征提起笔在纸上写下《玄元两仪功》,《娉女玄阳诀》后问道:「燕国皇
家的武功是什么?师姑应当知道。」
「《九转玄阳决》,是《九转玄阳决》……」陆菲嫣喃喃说道,麻乱的脑海
却随着吴征抽丝剥茧般的分析渐渐明朗。
「不错!」吴征写下《九转玄阳诀》后倒转笔杆来回点着这三本秘笈的名称
道:「若说它们之间没点联系,我是不信的。」
「光凭这一点猜测也无法证实。」陆菲嫣微摇螓首道:「只是名字像又怎能
说明?栾采晴那一掌也或许有其他甚么缘故才是。」
「那干草莽冲击军阵曾喊道昆仑派害他们教众,事后猜测贺群出自暗香零落
已是坐实的了。我杀的人也曾与他对了一掌,以《玄元两仪功》对《玄元两
仪功》,如同栾采晴那一拂一般泥牛入海效用大打折扣。」吴征点着《娉女玄阳
诀》道:「要知有无关系很简单,咱们对一掌便知!」
条条理理分析得头头是道,陆菲嫣也不由意动道:「我用六成功力,你该撑
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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