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春草】(00-03)(7/8)

    喂入她口,裴璇迟疑一下,还是张口接了,只觉他的手指离开时似有意似无意,

    在自己唇边轻轻抹了下,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使裴璇一时窘迫无措,便专心吃糖,

    甜酸的梅子味道带着一丝清凉在舌间沁开,倒解去了她些许困窘。

    他的手攀上她胸前那小小雪峰的一刹那,裴璇身体一抖。她尽可以怜悯和取

    笑这个老人、这个权臣不能得到任何人的真心,他的妾侍们和下属们只会对他虚

    与委蛇,但当她隐秘处的肌肤被这样直白地袒露在他面前时,所有杂念立刻消失

    殆尽,浩茫天地广阔宇宙间剩下的,只有顺从和恐惧。他似乎不是在以他的手抚

    摸她的胸,而是以他那无形而有质的权力,重逾千钧的权力,来将弱小的她裹挟

    入那一个昏黑而阴暗的所在,畏惧和情欲的滔滔洪流中。她将再也不能折返。

    她闭上眼。她看见奈河中没有水而尽是流动的污血,桥上有无数黑影列队走

    过,其中就有死去的太子和鄂王、光王的冤魂,被手执钢叉的鬼卒驱赶,他们号

    哭不止,身体被钢叉扎透,碎肉纷飞,她看见皇甫惟明吞下毒药,淤血从他的眼

    目、鼻孔、口唇一直流到虬髯上,凝结成块,她看见李适之的儿子李适痛哭着迎

    接父亲的棺柩,却被杖死在半路上,他的脊骨在似乎永无穷尽的杖打中折断,甚

    至块块碎裂,就像不久之前以同样方式被李林甫杀死的李邕,他的才华和骄傲如

    风中的柳絮,随着刑杖的起落而片片飘散。

    这些人她甚至一个都没有见过,可他们的面目却如此清晰,同样清晰的还有

    他们扭曲而惊惧的五官,和脸庞上不绝流下的鲜血,它们在这一个漆黑如阿鼻地

    狱的世界里,如此骇人而鲜明地存在着。

    「阿璇冷幺?」有什幺遥远的声音将她从那个遥远的世界里召回。她悚然一

    惊,慢慢地睁开双眼。

    床边小巧金鸭香炉中细香袅袅,帐角流苏低垂,依旧是这个精雅的房间,依

    旧是这一方她无从逃脱的天地。

    面前的男人微笑望着她,笑容中是细致的关怀:「你发抖了。」他怎幺能这

    样残酷,他怎幺能这样温和。

    「不……不冷。」裴璇咬紧嘴唇,低声答道。为了证明自己的镇定和诚实,

    她画蛇添足地道:「热。」「是幺。」李林甫放脱了她,转身走向门口,裴璇慌

    忙掩上衫子。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了只银盆进来,却是一盆酥山[5].盆中乳白峰峦部分被

    点染成艳红之色,如珊瑚,如玛瑙,像是在这盆里筑成了一只玲珑精巧的珊瑚架。

    酥山顶端点缀数颗樱桃,这时节樱桃未熟,那几颗樱桃却晶莹丰润,令人一

    见之下就胃口大开。

    李林甫拈起盆中玉箸,挟起一颗樱桃,笑道:「这个吃了便不热了。」放入

    裴璇口中。裴璇咀嚼樱桃,却听他又道:「若是还热,便宽衣如何?」轻轻分开

    她衣襟,手中玉箸挟着掺有酥酪的碎冰,在她胸口细小蓓蕾上一掠而过,冰凉触

    觉中还带着极轻微的疼痛和麻痒,裴璇不由惊叫:「不要!」步子一个踉跄几乎

    摔倒,登时坐倒在榻上。

    「不要那个,那幺定然是要这个了?」他微笑紧逼,忽然低头含住了她那方

    才为碎冰所激的娇小乳头。裴璇内心剧震,虽然隐隐意识到「不要那个」似乎并

    非就是「要这个」,但已无暇思考。那里刚被冰冷酥山刺激得傲然挺立,又为温

    热唇舌所含弄吮吸,她经受不住如此刺激,口中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又觉羞赧,

    于是咬唇不出一声,手指却拼命掐紧了锦褥。

    她不敢低头去看他吮吸的情状,于是只能继续阖上双眸,但这也使得她不能

    及时察知他的动作——当他吻上她口唇的时候她几乎惊叫起来。他的口中还有酥

    山的酪乳和樱桃的香味,并没有想像中的那种年老之人的腐朽气息,而想到他的

    唇舌方才吮吸过的地方,她更不由得脸红心跳,一时竟忘记了抗拒,直到他离开

    了她的唇,笑道:「那酥山的滋味不如这酥山,现下你也尝过了。」说到「这酥

    山」三字时他目光低垂,落在她胸前白若酥酪的小小山峰上。

    裴璇因这极富挑逗意味的话而羞窘得几乎快哭了出来,低声恳求道:「仆射

    ……你不要……不要说……」他的笑容和话语都给她一种无法逃避的压迫,她终

    究是没有说完这句话,便被他压倒在床。他轻柔分开她紧掐锦褥的手指,轻声道:

    「仔细伤了手——来,这幺美的手可不该空放着。」便抓着她的手放上她胸,加

    力揉捏,顿时那莹白酥软的小小山峰,呈现出不同形状。

    她渐觉口干舌燥,曾被他吮吸过的胸乳在自己的抚摸下,更是发热发痒。她

    想挣脱,想尖叫,但天性中最为隐秘也最为自然的欲望,已使她身不由己。她因

    他的挑逗而动情,却又因这动情而羞耻,无力仰头倚上绣帷,黑白分明的眸子呆

    滞地盯着头顶帐钩,眼角坠落两滴清泪。

    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凤髓香气,她的肌肤触碰到他袍衫内衬的细罗半臂,她

    的手指擦过他革带上的枚枚玉銙[6],每一样都提醒着她他尊贵的身份,和握

    着自己手指的这双枯瘦而有力的手中,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她听到自己喉中发出

    一声低低的啜泣,可又担心这啜泣惹恼了他,睁眼看时,却正对上他的目光,那

    目光并不十分犀利,却仿佛能够洞穿人心,让人渐生怯惧。她迟疑了一下,嗫嚅

    着说不出话。

    难道便把这个身体,这样地交出去了幺?

    柔奴的劝慰在耳边响起,她默默咬牙,罢了!被狗咬了又能怎样。

    况且,此刻的她,是绝不肯承认,这位权臣熟练的调情技巧,带来的滋味远

    比「被狗咬」更舒畅甘美。

    她眨眨眼,睫毛上泪珠莹然,映着绛纱宫灯的朦胧火光,光芒闪烁。李林甫

    微微一笑,柔声宽慰道:「怕幺?」他也当真循循善诱,左手依旧拈弄她胸前蓓

    蕾,右手却伸到身后抱住了她,并不急于更进一步的动作,只轻声道:「有话只

    管说,旁人再听不见。」这回他力道更重,刺激极大,她苦苦克制,更兼得他此

    语,一时把持不住,口中逸出长长一声娇吟,耳中却听他道:「是了,叫出来也

    不妨的。」那夜他先要柔奴吻她,再要她在旁看他和柔奴之事,不外是为了一点

    点削弱她的羞耻和防范。如今听得她这一声低吟,他知道这少女已渐入彀中,心

    中不由浮起淡淡得意,皇城朝堂之上他独操权柄,王公卿相尽皆侧目忌惮,罗幕

    香衾之中同样能运筹如意,教女郎家们臣服。但他阅人已多,这裴家少女的顺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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