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Xs扰很正常吧?(2/8)
    做与不做只在这家伙一念之间,就算真的违背承诺,波本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更别提已经被人捏在掌心的苏格兰。
    “他不愿意。”波本冷冷拒绝,摆在面前的诱惑并非毫无吸引力,只是他清楚记得,就在刚刚,自己的幼驯染挣扎着投过来满是绝望与期望的眼神,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一般再次重复道,“他不愿意。”
    他曾认为死亡是追寻自由的最终手段,现在却被剥夺了死亡的自由。
    “唉?”
    【属下·波本、眷属·贝尔摩德已离开公共休息室】
    波本握住宇津见赤厄向他伸出的手,任由自己被对方用力拽着跪到柔软的床垫上,他的幼驯染像被人摆在床头的绒布娃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你说去不了我才帮你跑腿。”大门打开,随着脚步声一同传进的是柔滑中难掩锋利的声音,金发的男人快步走到宇津见赤厄面前,视线如有实质的打量,在他脸颊的唇印刻意停留,“结果你是忙于跟别人调情才抽不出时间啊,赫布里底。”
    “你是说苏格兰那件事?”贝尔摩德吹着指甲轻笑一声,“赫布里底跟我抱怨了好几次。”
    别有目的的深吻结束,宇津见赤厄像是知道波本想要问什么一样,主动开口对他给出解答:“感受到了吧,这就是生命力流进身体的滋味。”
    “asyourwish”贝尔摩德把头发勾到耳后,用指甲托着宇津见赤厄的下巴轻轻亲吻他的嘴唇,蹭过去一点口红,又被她用指尖晕开,“我出门了,亲爱的。”
    波本疑心赫布里底和莱伊联合起来在苏格兰的死亡上动了手脚,还把假死的卧底藏了起来,却在质询时得到了可称愚弄的回答。
    波本也笑,眉眼弯弯地吐出狡猾的话语:“谁让他被我抓住了把柄呢。”
    宇津见赤厄挑眉,对波本的刻意讨好全盘收下,嘴角扬起一丝轻快的笑容,俯身抱住苏格兰的膝窝,像搂着个大号布偶一样毫不费力地把苏格兰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自己也坐到床上,托着下巴等待波本自投罗网。
    他的挚友扬起恶毒的笑容,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吐出甜蜜扭曲的话语:“无论这是不是苏格兰,他都应该死在那个天台上才对,这是莱伊提交的报告上言之凿凿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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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找……啊,找到了,12月7日掉了一截,12月15日又掉了一大截,到现在一直是负数没有刷回来。”内海红药坚持不懈地在几十页记录中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言自语道,“12月7日是因为苏格兰死掉,这我可以理解。但后面我已经把苏格兰复活了啊,12月15日他们就见面了,为什么反而掉好感了?”
    “怎么波本对我的好感度这么低?”内海红药打开波本的角色界面,翻看他的行动记录,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要求我都满足了啊,给钱给道具还经常把他塞给苏格兰贴贴恢复心情值,就算是卧底也没道理一直讨厌我吧,我都没给他会降道德值的任务唉。”
    “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宇津见赤厄拉着波本的手腕帮他把枪口对准苏格兰胸前流淌着血色光泽的宝石,在危险的动作同时给出黏糊糊的撒娇,“跟我玩一下嘛,拜托你了。”
    “没关系。”降谷零露出略显疲惫的笑容,“不是什么大问题。”
    【正在调阅角色:宇津见赤厄的行动记录,时间:12月15日,地点:个人休息室041号】
    “这个我没法保证啦。”宇津见赤厄皱着鼻子抱怨,“我肯定要喂他啊,不然跟你做约定是为了什么。”
    他把手伸进上衣,在自己的胸口摸到一块冰凉的硬质凸起,那里曾经是一处贯穿心脏的枪伤,现在被一颗血红的宝石占据了位置,代替心脏维持着他的生命,也让他的生命变成别人手里听之任之的玩具。吞咽进身体的血液给那颗宝石注入了异质的生命力,让冰冷的无机物代替血肉构成的心脏担任起血脉中枢的作用。要是能毁掉这里……只要毁掉这里……就算毁掉这里……
    宇津见赤厄在波本警惕的目光中略作思考,商量道:“我可以保证不控制他的身体,不影响他的思维,不干扰他的判断,尊重他自己的一切决定。哇……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可真奇怪。总之就是这样,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那家伙嘴唇上刚才还在流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消失,波本闭着眼睛把他的嘴唇含进嘴里细细舔咬,细致深入地纠缠后睁开眼睛重新和宇津见赤厄对视,刻意勾引般张开艳红的嘴唇,从唇缝中吐出湿热的喘息。
    “呜哇,好刻薄。”宇津见赤厄浮夸地捂着胸口露出受伤的表情,干脆坐实了和人调情的指摘,“要贝尔摩德亲亲才能好起来。”
    拼命抢夺身体的主动权,只是为了艰难地比出无法发出声音的口型。
    可是宇津见赤厄却不依不饶地要求诸伏景光叫他的名字,说这是他的本质,自己绝不会在这上面做出欺骗。
    “只是好玩,有趣的人很难得唉。”宇津见赤厄耸肩,想了想,认真道,“如果我违约,你就杀了他吧,就像刚才那样。”
    诸伏景光的手指狠狠抠进石头和皮肉连接的边缘,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无视衣服下涌出的血,用尽浑身力气抓住那块不大的石头,想要把它从自己身上挖出来,却在颤抖中松懈了力道,收回自己血淋淋的手,蜷在沙发上无声流泪。
    “内海红药、宇津见赤厄……只是名字的写法不同。”诸伏景光默念了两遍这两个人的名字,“一般也不会有家长给孩子起这种写法的名字吧?”
    波本很想说重点不是这个,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拒绝,挪着步子走到了床边。苏格兰的灵魂还没有醒,意味着他和宇津见赤厄的约定还没有实现,他现在究竟想要什么,又是在做什么,自己也没办法整理明白。脑子乱成一团,唯一清晰的只有苏格兰安然依靠在床头的身影。
    “也没什么吧……”宇津见赤厄认真想了想,略微有些苦恼于该怎么回答,“准备工作是莱伊做的,他的想法还蛮天才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很好地稳定了苏格兰的灵魂,等我赶到要做的只有唤醒灵魂和肉体的链接,也就是动动手的事,还没有刚才修复被你打碎的载体麻烦。”
    “是什么?”
    “没什么!”降谷零强硬地打断了诸伏景光的道歉,他仰起脸,十分轻松地笑了笑,对着诸伏景光道,“你道歉的话我是不是也要一起道歉?别想了。”
    杀……了……我。
    诸伏景光对着找上门来的波本以眼神给出祈求。
    “你还好吗?”苏格兰在房间门口等待走进来的波本,他靠着门框观察波本的脸色,流露出些许担忧,“你看上去不太好,zero。”
    “苏格兰还在。”波本脸上闪过一瞬真实的难堪,他试图劝说宇津见赤厄换个地方,苏格兰的身体就躺在旁边,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难以越过的心理障碍,“至少让他坐在沙发上?”
    然而一周之后,波本在组织的训练场看到了疑似苏格兰的身影,当时他以为是贝尔摩德化妆假扮成对方,走近了观察情况,却发现赫布里底突然出现拉着跟苏格兰一模一样的人离开,嘴里抱怨着怎么又走丢了,下次再乱跑就不带你出门了。
    在他过往的岁月中,听到最多的就是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和憎恶,围绕在耳边的尽是些对于长久生命的癫狂渴求。偶尔也会有能够在不老不死的诱惑前把持住理智的人类,像刚才的波本那样询问自身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去衡量是否值得。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询问宇津见赤厄,达成人类的复活,他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片刻后宇津见赤厄收回手,刚才还血肉模糊的手掌随着他甩手的动作恢复到看不出一丝伤痕的模样,苏格兰垂着头靠在宇津见赤厄身上,嵌着宝石的胸口微微起伏,似是呼吸。
    他们把无知无觉的苏格兰夹在中间拥抱,隔着苏格兰的肩膀接吻。波本把宇津见赤厄嘴唇上的血液舔进嘴里,感觉舌尖有一股隐隐的灼烫。
    “不要,那个沙发好小,坐着很难受唉。”宇津见赤厄干脆地拒绝,挑三拣四地抱怨,“这个床也好小,回头让后勤换一批大一点的好了。”
    “你脑子坏掉了?”宇津见赤厄看了波本一眼,不解道,“这不是很明显吗,复活他啊。”
    “有,我亲自去看了。”降谷零点头,拿到信息后他第一时间抽空去了一趟帝丹高中,在学校斜对面的路口等到了跟同学有说有笑走出来的中学生,“虽然身世上还有没查明的地方,但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人,或许可以从他入手。”
    “你做这些又是想要什么呢?”波本冷笑着反问,想起刚才宇津见赤厄对苏格兰身体的亵玩,根本没打算相信他,“口头上的保证能有什么强制力,约定就是用来背弃的不是吗?”
    “人有相似嘛。”赫布里底带着一脸天然的笑容说,“也可能是苏格兰有什么组织不知道的兄弟,你说是吧,波本。”
    宇津见赤厄被问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
    “就这样死掉真的很可惜唉,我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吗?”宇津见赤厄苦恼地搓了搓鼻子,想到了什么,尝试跟波本讨价还价,“我明白啦,你不想我控制他是不是,我一般也不会这么做啦。”
    诸伏景光念出学生证照片上的信息,向降谷零求证。
    这也是赫布里底正式和波本结下梁子的起始,至少组织里其他人知道的是这样。至于真正的原因……波本垂下眼睛,回想起刚才同苏格兰的见面。
    “只要你开枪,恭喜,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再对他的灵魂动手动脚,他可以迎来彻底的、绝对的自由。”有着暗红双眼的怪物嘴唇贴近他开合,小声呢喃着蛊惑人心的话语,“我做不到的事情还真不多,你要试试吗?”
    他故意露出几分犹豫,牙齿轻轻在嘴唇压出一道痕,视线从苏格兰身上迅速扫过,显出十分的可怜:“我会的……去床上?”
    “脐带是生命最初与外界的链接,唾液是润泽的水分。”宇津见赤厄一边玩着波本线条良好的腹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明,“血液是肉体内部的奔流,精液和卵子则包含着制造完整生命的能力,都是些和生命力息息相关的要素。”
    “他有这么好说话?”
    “给你?你现在就可以带他走啊。”宇津见赤厄无所谓地说,“不过他的肉体已经没办法给灵魂提供生命力了,如果你带他走,离开我的身边,他就只能保持现在样子。唔,不算死掉吧,但肯定也不能算活着。”
    “既可以拯救自己落入困境的幼驯染,又可以完成他的请求,还可以狠狠打击到我,自己也不用担心受制于人,还要想办法请求我把他还给你。”
    波本垂下眼睛,没有阻止宇津见赤厄的动作,他低着头看向自己刚才持枪的手,扣动扳机的手指正无法自控地发着抖。眼前发生的事情和宇津见赤厄说出口的话都是令他难以理解的内容,人死真的可以复生吗?灵魂真的存在吗?人类的灵魂是可以修复的吗?眼前的这家伙……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枪口抵着胸口射出子弹,替代心脏维持生命的血红宝石被击碎。诸伏景光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却被宇津见赤厄再次唤醒,直面自己刚刚伤害过的挚友。
    “帝丹高中中学部2年a班,真的有这个人?”
    组织在训练场设置的个人休息室是标准的单人间配置,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张小矮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毕竟这里唯一承担的功能就是临时休憩,没有人想在狭小的休息室长期生活,休息室的单人床本身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承担三个人的拥挤又沉重的床上运动。
    “唔……混进去杂质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宇津见赤厄仔细观察了一下苏格兰胸前的红宝石,对着阳光下隐约可见的纹路皱眉,“宝石还是太脆了,可惜载体已经固定,没办法更换。”
    那双暗红的眼睛连基本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坦然地对波本的愤怒回以注视,笑嘻嘻地说:“他能在我的影响下抢到身体的控制权,说明他的自我认知非常顽固,就是说灵魂很结实的意思,估计很快就能再次醒过来了。”
    这次变成宇津见赤厄抢过波本的枪,对着自己的手心开枪,然后迅速把手掌覆盖在苏格兰胸口碎裂的红宝石上,低声用波本从没听过的语言默念了些什么。血液顺着宇津见赤厄手掌的伤口渗进苏格兰胸前的裂缝,宝石碎片重新聚合,填满苏格兰胸前的空洞,苏格兰躺在宇津见赤厄怀里,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安详笑意,还不知道自己的拼死挣扎已经落空。
    “嗯?”宇津见赤厄有些不解波本的质问,“这不是好事吗?”
    波本紧盯着他索要答案:“你保证。”
    “我跟你保证做任何事之前先征求他同意,并且不对他的决定做干涉。”宇津见赤厄抬眼同波本对视,“这样可以吗?”
    这样真的好吗?
    “那又如何。”贝尔摩德笑容不减,慢悠悠道,“总不能是你没从赫布里底那赚到好处,反过来恼羞成怒?”
    沉默良久的波本突然对着宇津见赤厄开口问道,声音艰涩:“你在……做什么?”
    诸伏景光没有被降谷零轻描淡写的讲述蒙蔽,警惕地扫了一眼手里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又以担忧的视线仔细观察降谷零。
    “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诸伏景光点头,稍作犹豫,注视着降谷零抿了抿嘴唇,轻声开口,“关于之前,我很抱……”
    “嗯。”诸伏景光垂下眼睛小声应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你说的对,别想那个了。”
    “载体经不住第二次破坏了。”宇津见赤厄把玩腻的手枪扔给波本,走到他面前,俯身仔细观察苏格兰胸口的宝石,手指轻轻抚摸,示意波本看宝石上隐藏的裂纹,“我做这块石头的时候考虑的是易碎,它的设计初衷是变成粉末以求覆盖更大范围的治愈,根本不是适合当载体的材料。”
    “如果你想拒绝我的话也可以现在就开枪。”宇津见赤厄放下手,把下巴搭在苏格兰的肩膀上,同波本鼻尖对着鼻尖,轻笑着说,“我是无所谓啦,有趣的人类虽然不多但也没那么稀有。对准他的心脏开枪吧,刚才不是做的很好吗,让他的灵魂在你手里碎掉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他刚才也这样向你请求了,不是吗?”
    苏格兰已经死过一次,当时他抢过了莱伊的手枪把自己的心脏连同装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一起击碎。之所以能被宇津见赤厄复活,是因为莱伊第一时间把宇津见赤厄给他的小礼物塞进了苏格兰的伤口,维持住了苏格兰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即使如此,也耗费了一段时间才慢慢让苏格兰的灵魂借由载体在肉体复苏。
    他沉默着,干脆放弃了平日无往不利的话术技巧,紧紧抱着自己幼驯染没有反应的身体,看向了对面一脸笑容却让人无法察觉笑意的东西,直白地提出要求:“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把苏格兰给我?”
    “对不……起。”诸伏景光终于把这句抱歉说出口,在降谷零离开之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对着已经不是人类的自己坦诚心迹,“对不起……”
    “差不多就是植物人那种状态。”宇津见赤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苏格兰的胸口,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微笑着说,“直到承载他灵魂的宝石能量耗尽,他就真的死掉了。不考虑让我喂他吗?我可以把他喂得活蹦乱跳哦。”
    “接吻的时候竟然会闭上眼睛,你是这种纯情人设吗?”宇津见赤厄舔了舔嘴唇,下巴懒洋洋地搭在苏格兰的肩膀上,双手环过苏格兰抓住波本的手臂,抬起脸理直气壮地要求,“更有诚意一点啊,我可是承担了后续所有有关苏格兰的饲养责任,这个吻滋味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诸伏景光闭上隐约渗出血色的蓝眼睛,一次又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完全被他人玩弄于股掌的绝望。
    波本咬着牙没有说话。
    波本踢掉鞋子,用膝盖撑着蹭到宇津见赤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迎上去同宇津见赤厄接吻。唇舌纠缠间带过来的唾液被他无意识吞咽,渗出丝缕微弱但难以忽视的暖意。
    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才好……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结束现在的局面……
    为什么只是看着?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等他亲手粉碎幼驯染的生命再告诉他真相?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感到有趣?
    “喜欢踢石子也不代表要把路上的石头全部踢一遍吧。”宇津见赤厄玩着从波本那抢过来的手枪,没对波本显而易见的防备表示什么看法,“我也只能看到我的世界里能被我看到的东西啊,难道你会注意世界背面的蚂蚁在搬什么形状的树叶吗?只是苏格兰被我看到了而已,非要说的话他足够有趣,他真的很有趣唉,他刚才是在跟你说要你杀了他吗?”
    刚被复活的一段时间里,这具肉体只有最基础的本能,没有记忆,没有目的,没有感情,是依靠宇津见赤厄指令行事的人偶。直到诸伏景光找回隐约的自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对宇津见赤厄透露出太多不该泄露的信息。他没法拒绝宇津见赤厄的任何要求,没法回避宇津见赤厄提出的任何问题,即使被宇津见赤厄当着降谷零的面像性爱娃娃一样摆弄,也做不出一丝半点的反抗去拒绝。
    “能。”宇津见赤厄简洁地说,平静的暗红色眼睛像魔鬼与人类签订的血色契约,“苏格兰,或者你想叫他诸伏景光也可以,这个灵魂会再次醒来,承载真名的记忆也不会丢失,我可以向你保证。”
    学生证上贴着一张少年人的证件照,规整的黑色短发,刘海干净的剪到眉上一指,偏瘦的脸颊和暗红色的双眼让他显得有几分超出年龄的沉稳,又因为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打破了五官天生的乖巧氛围。那是张同宇津见赤厄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大概十几岁的面孔,就连眉梢眼角的小表情都几乎一致,没人能对着这张照片放言他和宇津见赤厄绝无关联。
    面对宇津见赤厄的趁火打劫,波本表现的很冷静。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在盯着宇津见赤厄看了一会之后,突然主动凑上去吻住宇津见赤厄的嘴唇。
    “啊,我需要给他提供能量,别的就没有了。”宇津见赤厄毫不在意地当着波本的面脱掉了苏格兰的裤子,用膝盖顶开苏格兰无力反抗的双腿,手指顺着股沟摸进波本视线之外的地方,“他之前已经开始清醒了,结果又被你打碎,我还得再喂一遍。”
    “怎么会。”波本闻言展开笑容,紫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映出金属般冷厉的蓝光,眼角却温柔地压下来,跟勾起的嘴角达成弧度一致的曲线,“我可从他那里赚到了大好处。”
    “喏。”宇津见赤厄探出舌尖给波本看,一个血色的符号迅速暗淡成黑色落在他的舌尖,又缓缓消失不见,“我们约定了。”
    这真的是可以做的事情吗?
    杀了我。
    波本感受着枪口之下没有心跳却维持着呼吸起伏的身体,手腕僵持着用力,艰难地开口确认道:“你保证不对他做任何事。”
    “可能是又找到了新乐子吧,谁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降谷零对诸伏景光安抚道,眼神隐蔽地从诸伏景光胸口停留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不用担心。对了,上次你告诉我的名字,我回去查到了点东西。”
    没有用,他已经试过了,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挣扎。诸伏景光能够感受到伤口缓慢自愈的过程,这具身体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人类了,没有人类会用石头作为心脏,也没有人类要靠怪物的体液苟延残喘。
    “那……代价呢?”被宇津见赤厄随口说出的保证击中,波本不知道是想找到拒绝的理由还是想劝慰自己欣然接受,紧盯着宇津见赤厄追问,“复活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内海红药调出游戏的后台数据,从进程日志中找出12月15日的记录,咬牙切齿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在记恨我什么。”
    “我会的。”诸伏景光扬起笑脸,“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我还有事,先走了。”降谷零在诸伏景光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以视线点了点他手里的试管,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哇哦。”
    “那你呢?”波本锲而不舍地追问,“复活人类,修补人类的灵魂,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你复活他的目的是什么!”波本扑上前把好友全无反应的身体从宇津见赤厄怀里抢走,疾言厉色地质问,“就为了做这种事?”
    降谷零把衣兜里宇津见赤厄交给他的试管拿出来递给诸伏景光,故作轻松地耸肩说:“赫布里底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我跟他提了一下,来给你送东西。”
    这不是波本和苏格兰之间会有的问候,波本和苏格兰只是同事,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却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没有忽视这点异常的感觉,波本主动深入宇津见赤厄的口腔,搜刮更多泛着甜味的水液,确认了自己刚才的体会并非错觉。
    “哼。”波本冷哼,明显是对赫布里底意见很大,“莱伊可是靠着他的关系上来的,你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自从他被宇津见赤厄复活,除了那家伙身边,就只能待在这十几贴的小房间里,对于外界消息的接触渠道,只有宇津见赤厄和偶尔找到机会来见他的降谷零。即使这样他也并非全无收获,就像赫布里底曾经无所顾忌说出的名字,一个绝不常见的,绝对真实的名字。
    “内海红药utiakayaku。”降谷零说着,从手机里找出一张学生证的照片,拿给诸伏景光看,“我不信这两个人没有关系。”
    丧失为人的尊严,变成可悲的提线木偶,连拒绝的权利都无法把握,失去对于生命的自主能力……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愿意。
    “那么,我的约定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狡猾的东西掀开阴谋的一角,得意洋洋地索要,“你又准备支付给我什么作为得到保证的代价呢?”
    “过来。”宇津见赤厄坐在床上对波本招了招手,笑着说,“别担心。他的灵魂还没醒,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吵到他的。”
    去年12月,组织中有一位代号苏格兰的成员突然暴露了日本公安的卧底身份。当时“那位先生”和琴酒不知为何全都联系不上,是赫布里底对内发布了追杀令,让莱伊抢先一步抓住了苏格兰的行踪并对他进行了处决。而波本则是故事中慢了一步的输家,成了永远不会有人记住名字的第二名。
    杀死活着的人再将死去的人类复活,然后放任他被挚友再次杀死……这种事情……这种玩弄人类生命,玩弄死亡的事情……究竟哪里有趣了!!
    “代价?从此以后他相当于我的造物,需要我供给能量才能活动,遵从我的一切指令。”宇津见赤厄带着笑容点了点苏格兰胸口的宝石,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询问代价的波本,“他的灵魂今后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如果你问代价,估计就是这个吧。”
    到底哪里有趣了?!
    “我保证。”宇津见赤厄点头,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对波本示意,“来接个吻吧。”
    诸伏景光打起精神问道。
    “哈,我能有什么目的啊?”宇津见赤厄不耐烦地皱眉,靠在沙发上对波本咋舌,“我跟莱伊玩得好好的他突然就自杀了。复活只是顺手,我能做到就做了啊,就算你问我目的我也没想过,每天想那么多东西很麻烦唉。”
    违反人类认知准则的话语被宇津见赤厄轻描淡写地说出,波本感觉大脑一阵晕眩,过量的信息冲刷着他的认知,他抿着嘴唇,艰难地组织出问题:“能活过来吗……hi……我是说苏格兰,他还能活过来吗?”
    宇津见赤厄的手指在自己嘴唇轻点,然后顺着波本的嘴唇一路下滑,指甲沿着喉咙中线轻轻刮挠,让藏在皮肤下的喉结不自觉警惕地滚动。轻松拽开胸前一排纽扣,宇津见赤厄把指尖停在波本的小腹,点在肚脐的位置轻轻戳弄,像是在戳一块半融化的太妃糖。
    宇津见赤厄曾用金色的水笔在他的小腹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写一边要求诸伏景光念出来。当时他以为这是对方的戏耍,毕竟现在早就过了从《古世记》或者《日本书纪》中取名字的年代,也没有哪家会用宇之神这种离谱的姓氏,更别提赤红灾厄这样满是中二气质的名字。
    宇津见赤厄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对着贝尔摩德挥手送别,波本转头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跟贝尔摩德一起离开。
    “你跟赫布里底关系很好?”波本开车载着贝尔摩德前往目的地,半路上突然阴沉着脸问道。
    “苏格兰?不是唉,这是我捡的猫。”赫布里底把神色木然空洞的苏格兰抱在怀里,摆弄人偶一样摆弄他的手臂,让他对波本挥手致意,“他叫……你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诸伏景光。”
    “你注意到了……?”波本先是惊讶,而后感到一股被人当成跳梁小丑愚弄的愤怒,“那你为什么还……为什么!”
    “嗯哼。”贝尔摩德轻快地回应,手指撩着头发露出笑容,“不如说除了你,整个组织里就没有跟他关系不好的人吧。”
    降谷零走后,诸伏景光把自己扔进沙发,拧开试管盖子喝掉了里面黏稠腥涩的血液。不太多,只有两口,但是也足够他不算难捱地度过一两天时间。直到宇津见赤厄再次想起他,或者干脆放任他再次回到刚复活时候浑浑噩噩任人摆布的状态。
    见投出去的诱饵成功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波本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不怕宇津见赤厄对自己提要求,有所求代表着有空子可钻。宇津见赤厄对自己的兴趣不是坏事,如果能借此把他对幼驯染的糟糕趣味转移到自己身上,是最好不过的发展。
    太荒唐了。波本感觉自己被巨大的无力感击中,面前的这东西,即使用着跟人类一般无二的外表和语言,也难以被认同是人类,他真的能跟这种东西沟通吗?
    “全世界,不,只在日本每天就会有超过两千人死去,如果只是顺手的话为什么不去医院里随便找人复活。”波本警惕地看着宇津见赤厄,带着苏格兰的身体一起后撤,靠着门口的墙壁以作支撑,“为什么偏偏是苏格兰?”
    “你干什么?”宇津见赤厄手忙脚乱地接住失去意识的苏格兰,对波本突如其来的行为感到惊讶。他没来得及阻止,是因为完全没想到波本真的会开枪。他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之间对于彼此的感情寄托,怎么会有人毫不犹豫对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幼驯染开枪,宇津见赤厄无法理解,他不由得抱怨道,“别乱来啊,人类的灵魂修补起来很麻烦的。”
    他一直以为诸伏景光是被宇津见赤厄伪造成了假死,没想到他却是这样……这样,超出想象的复活。
    “没关系,适度活动有益身心健康。”宇津见赤厄把脸颊凑过去,任由贝尔摩德在他脸上印下鲜艳的唇印,亲吻自己的手指给贝尔摩德回了个飞吻。
他的好友在他面前死去,又在他面前被人唤醒灵魂,死去的不仅是苏格兰,活过来的也不一定是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