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仙子传】(90)完(4/8)
魏琅笑道:「放心吧,我魏某人还是有些分寸的,对了,到时候在战场上,
你可别忘了为我魏某人,呐喊助威,上次赛马会上宋捷那小子夺了风头,我这心
里老不舒服,到现在都咽不下这口气。」
听的周宁笑声连连道:「我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魏兄也是这么一个诙谐幽
默的人。」
魏琅大咧咧道:「吃不饱哥哥跑去定州找仙儿姑娘了,你们定州啥时候派援
兵过来?那魔都水师可厉害的紧呢,那雾江水师八成是打不过的。」
周宁喝了一杯酒道:「这可真说不准,定州刚刚打完仗,就看龙城和馆主怎
么说了,这样的大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
魏琅道:「不过那也无妨,我相信馆主那样聪明的人,是不会坐山观虎斗的,
如今风眼已平,唇亡齿寒的道理,咱们大家都是知道的。」
魏琅说罢,起身告辞道:「你看天色不早了,我魏某人要回庆府去了。」
周宁要说送他之时,魏琅豪爽道:「咱们大男人之间,就不说这个了,你要
是真去了战场,且别忘了为我呐喊助威。」
一句话说完,转身便大步离去,周宁一个人倒也无聊,过去找馨儿与楚嫣时,
二女正在泡茶,一见周宁进了房间,轻移娇躯迎上来,笑盈盈道:「喝酒了呀?」
周宁取下她腰间的小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道:「魏兄弟刚走。」
馨儿挽住他胳膊道:「这些天外边每日都在过大兵,是不是要打仗了?」
周宁把她抱进怀里,坐在凳上道:「你说的对。」
馨儿撇撇嘴道:「哎……」
楚嫣端来一壶茶道:「妹妹叹气什么呀?」
馨儿愁闷道:「一打起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都说妖兵很厉害,咱们这儿
会不会被妖兵打进来啊……」
楚嫣笑道:「这里是穆府的主城,若战事不顺,逃往龙城五国也是来的及的。」
周宁张开手,左右搂着两个姐妹,各自亲了一口道:「嫣儿说的对,不过一
旦这里失守,想必龙城五国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乘船去往魔海之外,有大海这个
天险,还是很安全的。」
馨儿取出小葫芦,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道:「还是咱们相公有远见!」
周宁被她逗的一笑道:「你这姑娘,说话真乖。」
楚嫣道:「那相公今晚回去吗?」
周宁看了看窗外道:「天色晚了,就不回去了,咱们喝茶吧。」
三人喝着茶聊着天,时间过的也快,窗更是下起了雨来,馨儿道:「好久没
下雨了,突然下起雨,来的这么仓促。」
楚嫣闲来无事,提笔写写画画道:「外边下这么大的雨,魏公子不知还会走
吗。」
周宁搂着馨儿道:「天上估计下刀子,也拦不住他,魏兄确也是个令人佩服
的男子。」
楚嫣回眸笑道:「可是人家还是做了相公的女人,你道这是为何?」
周宁想了想,不解其意道:「嫣儿说来听听。」
楚嫣招了招手,周宁移步过去道:「嫣儿说吧。」
楚嫣美丽笑道:「魏公子虽然很厉害,可是他要争的东西太多了,而相公你,
要简单的多呀。」
周宁俯在她背后,闻着她秀发幽香道:「我这人容易满足,不爱争些什么
……」
楚嫣笑道:「我看不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如何,只要做好自己,问心
无愧也就是了。」
说着温柔转头道:「对吗?」
周宁听的恍然大悟,抱紧她道:「男人男人,也是需要一个贤内助,嫣儿真
是我的好宝贝。」
目光落在纸上时,只见纸上两行娟秀的小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
是云。
看着看着却是愣住了,楚嫣柔声道:「写的不好看吗?」
周宁摇摇头道:「这句诗,我反复读起来都觉得很伤感。」
她又轻声念了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念诗时那股神态,那股专注,着实美人,周宁情不自禁的望着她脸,楚嫣
温柔笑道:「看相公两眼灼灼,人家倒想起了一句诗来,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
相识在前生。」
周宁忍不住笑道:「好嫣儿,你真是聪明。」
床上馨儿不忍寂寞,咯咯乱笑道:「看你们俩这么开心,人家也来说上一句
应景,李商隐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楚嫣轻轻一笑,提笔在纸上写道:「坏丫头,该罚你饮酒三杯!」
她写完,周宁看了看大乐道:「馨儿,你猜你姐姐在纸上写了什么?」
馨儿来了兴趣,歪着俏脸想了想道:「不是诗,就是词了。」
周宁瞧向她,满脸笑容道:「那你说说,是什么诗,什么词?」
馨儿伸出手来掩嘴笑道:「八成是……咯咯,不说啦,人家不说啦!」
楚嫣噗嗤一笑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心里想的真如孙大圣,一个筋斗
云,就要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一句话逗得二人嗤嗤乱笑,周宁笑的忍不住,急忙跑过来扯住她玉手,笑的
弯下腰道:「好馨儿,且来看看你姐姐写的是什么。」
馨儿嘻嘻笑着,跟周宁过来,低头往纸上一瞧,嘴里念道:「坏丫头,该罚
你饮酒三杯……」
一句念完,猛的反应过来,转身就要逃,周宁早已把她搂在怀里,馨儿满是
不依的娇嗔道:「坏人坏人,联合姐姐欺负人家,这酒人家不喝!」
楚嫣优雅倒了一杯酒,美丽妩媚道:「好妹妹,让相公嘴对嘴喂你喝,你还
要说什么?」
怀里温香软玉兀自满是不依,如水青裙被她踢的凌乱,大眼睛水灵灵的,娇
撇着嘴儿道:「人家不要,人家不要,唔……」
小嘴被吻住之时,一股酒水也跟着流了过来,喝完酒后,馨儿满脸通红,娇
滴滴的坐在周宁怀里道:「姐姐,人家头晕……」
不待楚嫣说话,周宁急忙道:「相公抱你去床上。」
馨儿咯咯一笑,秀足踢着裙子道:「嗯……」
抱着她去了床上,馨儿满面娇媚之色,长发几分凌乱的摊在枕上,衬着一张
娇美可人的容颜,红唇娇喘吁吁,白生生的玉臂轻掩水绿抹胸,襦裙喷香,玉臂
轻掩下,衣内酥胸更是起伏不停,瞧的周宁忍不住捉开她玉臂,更把脸埋了进去,
拱着她酥胸享受起来,口鼻中满是温软芳香,埋在她酥胸中的脸更是处在温柔乡
中……
楚嫣专心致志的在桌边写字,窗外大雨倾盆,雨水哗啦啦倾斜下来,烛光昏
黄,楼下未及带伞的行人,在雨中急忙跑着回去,水花乱溅,门前水湖珠雨乱洒,
她字迹颇为秀美,写的字体端正好看,更有一股柔媚之意,提笔之时仿佛浑然天
成,行云流水,纸上一首雨夜诗很快便写了出来。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首古诗流传甚久,短短几句,诗人已生灵活现的展现出了巴山雨夜景色,
此时此刻,这首诗却颇是应景了,每一首诗,其创作时都有诗人或心中,或眼前
的景色,它或许是心中遐想,或许是亲眼所见,有感而发,但写出来的诗却是真
真切切的,从诗的每个字,每一句,极短的话语,所包含的意思却是一目了然,
各种情感亦是跃然纸上。
品诗,读诗,从而似已体会到诗人提笔写作时,那股山中秋雨来临,窗外绵
绵雨水,房间烛光微弱中,诗人独自面对凄冷雨夜,有感而发,提笔而就,不论
是友人,或是妻子,想来都是回味无穷的。
大雨来的突然,来的也急,让回家的行人,个个高举衣袖遮在头顶,急急忙
忙往家里赶,远处群山闪电大作时,一瞬间亮如白昼,更见山的那一边,一层一
层乌云笼罩,满山青翠,雨水哗哗啦啦的浇彻下来,丝丝细粉飘在桌上,不知不
觉中,已是湿了半角素纸。
楚嫣对这纸甚为爱惜,因这纸上有她写的字,轻叹之时,雨粉点点滴滴落在
纸上,字迹也有了几分湿润,本想关上窗户,窗下人间百态,一目了然。
万家灯火,各种各样的人,组成了这片眼前世界,形形色色,必然各不为同,
雨粉飘飘着随风夹杂了进来,外边避雨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直到一名白白净净,
戴着布帽的书生出现在眼帘,那书生满脸湿痕,全身湿透,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
身上,湿衣下的身体,看去有几分油腻,躲无可避时,只好躲在窗檐下,两手拧
着湿衣。
楚嫣的笔支着俏脸,一时瞧着那书生出了奇,白衣书生拧着拧着,突然抬起
头顺着窗户看来,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只见高楼之上,那犹如待人采摘的娇花,
处在诗词画意般的女子,长长的秀发间斜插一支碧绿簪子,她的眼睛很漂亮,目
光清澈写意,像水一样明静,气质优雅富有书卷气息,纤纤素手抚着脸颊时,似
遐想,似沉思,似赏雨,似出神,更有几分落落大方,深闺才情。
书生瞧的出神,楚嫣随意看着别处的景色,湖中许多小船停在岸边,风吹雨
淋,船里空无一人,供人欣赏湖景的画舫,静静停在湖面,风雨之中,隐隐约约
有谈笑之声……
闪电,大雨漂泊,古路,人影蹉跎……
娇媚的轻吟,同样处在这个雨夜,床纱深处,女孩儿蹙眉娇吟,男人辛勤耕
耘,她长发散乱滩在枕上,玉臂攀着他脖子,秀足踢的素裙散乱,雪白玉腿无力
伸出床纱之外时,男人的腿紧跟过来,彼此纠缠,馨儿阵阵急促娇喘,求饶之声
不绝于耳,听来销魂醉人,一时缠绵无限……
楚嫣回眸看去,馨儿求饶更急,听来更媚,相公不要,饶了人家……姐姐救
我,呜呜,馨儿要死了,姐姐快救我……
窗外大雨愈急,她往楼下看去,来来往往的人,这人世间最是这样,忽而她
忍不住笑了,那书生看在眼中,更有几分欢喜,竟然几分舍不得离开了,直到她
转身离去,投入床纱深处,窗依旧未关,看的着,看不见的,一如既往的呆在这
里……
楚嫣拿出小葫芦,供馨儿喝了水,探出手摸摸她脸道:「坏丫头,可美了你?」
馨儿啊呜一口,咬住她手,含糊不清道:「人家……美不美,偏不告诉你!」
她缩回手,把小葫芦递给了周宁,周宁喝了几口,笑望着她道:「外边这么
的雨,现在也睡不着,能为相公写一首诗吗?」
楚嫣脸上一笑,难以置信道:「相公今夜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周宁望着她明眸道:「因为,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呢。」
楚嫣拿来纸笔铺在梳妆台,眼睛深处几许笑意道:「相公请说吧。」
周宁胳膊枕着头,目中恍惚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他语气真切,楚嫣听的亦是娇躯一颤,手儿提着笔写就时,一行秀美楷字流
淌在纸上,她拿起素纸,咬着红唇,字字念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
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她一首诗念完,再看之时,馨儿呜呜哭道:「听来好伤感。」
周宁抱紧她安慰道:「好馨儿不哭。」
馨儿趴在他怀里呜呜哭泣,周宁抱紧她,目中湿润道:「好馨儿,永远都有
相公疼着你……」
馨儿哽咽的语不成声道:「永远都不要分开!」
楚嫣摸摸她头道:「傻丫头,一首诗而已,你哭什么呀?」
她说着美丽道:「哎,不过既是相公今夜雅兴很好,嫣儿也写一首诗来,助
兴。」
她提笔写就之时,笔墨生香,不过片刻一行行如蝶楷字展现在纸上,她提起
纸来,轻抿红唇在纸上吹了吹,把墨迹吹干,那姿态,要多美就有多美,语气淡
雅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需去,住又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一首诗念罢,她美眸若含深情,周宁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豆大泪滴掉落下来,
砸在她香肩道:「今夜竟不料,如此这般多情……」
她手中素纸悄无声息,坠落在地,同样抱紧他,语气温柔道:「其实这诺大
天下,哪里会没有几个伤心人呢?」
周宁听着听着,触动心事,一时泪如雨下道:「我以为可以就此忘掉,可是
忘不掉,放不下的永远都是我自己啊!」
楚嫣抱紧他,安慰道:「相公如永远这般想,内心深处,种下这般苦果,又
怎么会好受?」
周宁哽咽不已道:「每到梦里,那一个个人,都似在我脑海,在我内心深处
徘徊,要我忘掉,真没有那么容易。」
楚嫣轻轻道:「也许那一个个的人早已化成了风,化成了雨,一缕微弱的气
息,我们虽然看不到,可是终究明白,陪伴自己的人,有他们……」
她说着轻轻安慰道:「让嫣儿服侍相公睡下吧……」
周宁恍惚应了一声,烛火熄灭,一切静谧下来……
***
漫天大雨哗哗下个不停,一颗颗雨珠乱舞,风雨漂泊中,一道道女子倩影拿
着白灯笼在朱廊里走着,朱廊两边花草湿油油一片,那打着灯笼的少女,一个个
身段苗条,穿着白衣襦裙,惹来香风阵阵,看去皆是年轻貌美的丫鬟,呈两排往
前在走廊深处走着,貌美丫鬟的后面,是一名绝色少女,她一袭青衣素裙,玉体
修长,曲线极美,仙子下凡一般的美。
前边轻衣随风拂香,十几名摇曳生姿的貌美少女,步步走在前边,灯光柔和
至极,比月华还要温柔几分,肩后长发飘飘,一个个踏着层层雾气,唯美至极的
走了过来。
走廊下的湖水,荷叶莲花绽放的正好,一朵一朵盛开,怒放一片,大雨溅入
湖面,层层水珠乱起,灯光照进湖水里,一道道倩影铺在水面上,一盏盏灯笼晃
上了那楼,那烟雨中的楼漆黑一片,也只有这些灯笼带来一些光亮。
木门枝呀一声,推了开来,房内迎面扑来一股书香之气,女郎们把灯笼挂好,
便去点蜡烛,烛光缓缓亮了起来……
那些女郎们一个个熟练无比的翻起书来,她一袭青衣素裙,绝美容颜以白纱
蒙面,一双美眸清澈动人,气质恬静的坐在桌边,翻阅起一本本书来。
这些书多是陈旧,但好在有人管理,擦的倒也干净,烛光几分摇曳,外边大
雨哗哗直下,女郎们翻好书后,便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后,有的执灯,有的整理
书籍。
外边的雨下的很大,雷电狰狞,时不时就是一片惨白,这里藏书颇为丰富,
各种各类都有,她翻起一本书来,认真读阅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直到窗外一
道俊逸人影,背负双手步步走过来,口中字字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
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看他声音清朗,步步走进房内时,容颜俊秀,目光明亮,轻抬脸颊看了过来,
正是宋捷。
宋捷一步一步走来,瞧了瞧她读的书,从手背后拿出两壶小酒:「深更半夜,
这么好的雨夜,不喝些酒可就可惜了。」
柳若萱道:「本宫正在看书。」
宋捷看了看四周许多美貌丫鬟道:「人也太多了。」
她轻抬玉手,丫鬟们俱都出去,宋捷自顾自饮了一口酒,坐下来道:「读书
虽好,可有时候也伤神。」
柳若萱闻言,双手合上了书道:「本宫看你短短时日,人却是变化了许多。」
宋捷摇头一叹道:「人世间,漫长人生,谁人不是在经历许多的变化?」
她目光看向别处,语气淡淡道:「可也没有像你变的这么快。」
宋捷道:「只消人快乐,一切也未必重要了。」
柳若萱把书放到旁边道:「你正是应了别人一句诗词。」
宋捷奇道:「是那一句?」
柳若萱道:「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宋捷闻言笑道:「其实在我心里,公主也应了别人的一句诗。」
她瞧来一眼道:「公子,愿闻其详。」
宋捷清咳一声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闻言美丽一笑,虽看不清她绝色容颜笑容如何,可那一双美眸似水,笑声
动人,也是听的宋捷一阵怦然心动。
柳若萱看着他脸道:「在你心里,本宫就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解风情
吗?」
宋捷脸色一变道:「小人不敢。」
柳若萱蹙眉道:「罢了,也许真是本宫对你太过冷淡了,其实你对本宫的好,
本宫还是一清二楚的。」
宋捷听来喜形于色道:「当真?」
柳若萱反问道:「本宫像是那种随口一说的人吗?」
宋捷忽的看向她,目光灼灼,柳若萱偏过脸道:「你看本宫做什么?」
宋捷冲口而出道:「多看公主几眼,便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他说这话时,满脸情真意切,搭配那一张英俊白皙的面颊,语气中更是有几
分男子魅力,目光深处似漩涡一般,叫人沉沦。
柳若萱神色平静道:「付出这么大力,收获的应该也会很多了。」
宋捷凑近她身边道:「那就要看公主,能给多少了。」
柳若萱轻皱秀眉道:「不知你想要多少?」
宋捷闻着她香气道:「公主今晚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
这句话真是一语双关,可谓精明。
她闻言一笑,却是伸手摘去秀发间的玉簪,如瀑秀发登时倾泄下来,一双美
眸明亮,雪白面纱遮着美女容颜,几许乱发拂在面纱之上,眼中深处水雾渐多,
此时此刻竟有几分妩媚之色,淡声道:「如此够吗?」
宋捷差点当场按捺不住,她这突然一下,摘去玉簪的动作,惊艳的人心口乱
跳,忍不住悄悄吞了口水,声音几分沙哑道:「还能更美吗?」
她玉手轻落美人雪颈,指尖拂在衣襟,伴随着男人咕咚一声,吞了口水的声
响,指尖轻开,美人衣襟无声无息微露几分,衣襟内肌肤幽香,随之迎面扑来,
香肩浑圆的曲线,渐渐露了出来,雪白喷香的肌肤,若隐若现,诱人血脉喷张的
玉体曲线,惹得宋捷连吞口水,她瞧来一眼道:「如此还不够吗?」
宋捷本能张口道:「我要说够,我就是傻!」
柳若萱闻言笑道:「那你是当本宫傻吗?」
宋捷两眼盯着她修长玉体道:「真是仙女下凡,这普天之下谁人还能与公主
相比?」
说着话时,已然贴近了她,迷人幽香迎面扑来,目光炙热瞧着她美眸道:
「公主今晚能给我宋捷多少?」
柳若萱瞧着他目光,轻语如梦呓一般道:「你需知道,倘若要的太多,别人
未必给的起……」
宋捷探手捉住她玉臂,游移之间捉住被纱袖包裹的玉手,握紧她雪白玉手贴
在自己脸上时,肌肤雪白,淡淡生香,水青纱袖若隐若现裹着修长玉手,满脸痴
情道:「便是为了公主这玉手,也足以使人死也甘心了……」
柳若萱缩回手来,轻声道:「可你却忘了,如今不是儿女情长,如今处处烽
烟,不知多少人在战火中挣扎,你总恨魏琅心机重,恨魏琅处处和你作对,可是
你扪心自问,魏琅已然奔赴前线,你现在呢?」
宋捷一瞬间犹如冷水浇下,紧皱眉头道:「好吧,想来我也该去前线了。」
柳若萱偏过脸道:「况且本宫也要去海上,留在雾江水师与魔都水师决战,
都是前途未明,生死未知,你又何必太急。」
宋捷默然回身道:「我以前没有遇上公主之前,本不是那个样子的,男人为
一个女人痴狂,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虽然被人所不耻,我亦知道,一切就在与
妖族战场之上,做一个分晓吧。」
说着满面复杂,大步离去,再抬头之时,外边风雨都是那么不再重要了。
***
群山巍峨,一条笔直大路笔直通向远方,头顶风云变色,乌压压一片浓云滚
滚涌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浇彻下来,沿途两边照的一片惨白,漫天飘雨肆虐
中,几十匹甲州俊马狂声嘶鸣,快如疾风般飞驰在古路之上,蹄声飞快,落雨无
数。
马上之人个个头戴斗笠,全身衣衫尽已湿透,吆喝着不住催马狂奔,为首之
人正是魏琅,他脸上满是雨水,大雨倾盆击在身上,沿途两边大山飞快倒退着,
几十匹骏马狂奔,遥望远处一座山中客栈时,身边侍从叫道:「主公,且往客栈
投宿。」
魏琅回首道:「路途劳顿,就依你所言。」
一路飞驰来到客栈门前时,这处客栈本就是为各方过路商旅而建,一向生意
很好,大雨夜里,房间更是爆满,许多住不下的人干脆就坐在楼下将就着要熬过
去一夜。
门前几声骏马狂嘶,但见雨夜门前,大步走进一人,正是魏琅,他手提一把
厚布包裹的东西,大步走进来时,伸出手摘去斗笠,淡然坐了下来,气质高贵,
他也不说话,后边跟着进来二十多名随从,人人腰绑长刀,黝黑面庞一股坚毅,
店家急忙伺候,与大多过夜人一样,这伙人叫来牛肉,炒菜,白酒,花生,蚕豆,
围着几张桌子吃了起来,也不怎么说话。
今夜生意好,楼上,楼下满满挤着百人围着桌子饮酒,大雨阻断了去路,人
人更是闲来无事,吃着花生,喝着酒谈起许多闲事,无非是说一些东拉西扯的。
一个瞎了眼的说书先生,正在楼上说书,说到兴起时,许多人交头接耳,静
静听着,先生年有六十多岁,双眼已盲,说到畅快时,眉飞色舞。
台下人听的兴奋之余,也不禁几分感叹,到了那瞎眼先生的孙儿,下来托着
铜锣四处请赏时,银钱一枚一枚落在铜锣上,待到了魏琅身边时,魏琅正低身擦
拭着寒冰龙弓,外边大雨倾盆,他手掌抚摸着龙弓之上狰狞鳞片,雨声哗啦啦直
响,时而闪电狰狞,旁人吃着花生米,语声苍凉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
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身边侍从早已投了银钱过去,魏琅抬头看了一眼,那托着铜锣的孙儿,似是
听的入神,转眼间倒愣住了,这首诗是辛弃疾所作,流传甚广,传至千古。
恰如今乱世苍凉,妖兵百万到处肆虐,九重天蛮荒四国劲旅尽出,也不能抵
挡,战场之上面对妖兵凶猛彪悍,不想竟是屡战屡败,连续几场大战下来,战场
上尸横遍野,旗倒人散,折损兵马不说,各国更是丧城失地,那妖兵一到,繁华
所在处处涂炭,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浪四方,人人在这雨夜,突然听起这首诗,
心中不免悲叹起来。
烛火昏红映进他眼睛,眼中两点火点明灭不定,桌上一壶酒兀自散发着热气,
外边大雨哗啦啦直下,电闪雷鸣,他看这孙儿瘦瘦弱弱的,从怀中取出银两放入
铜锣,轻声道:「好孩子,只是苦了你。」
楼下过往商旅,看他这伙人个个一身习武之气,腰悬锋利钢刀,为首之人更
是气质不凡,登时有人目光围观过来道:「乱世之中,壮士往哪里而去?」
侍从抱拳回道:「我家公子知妖兵肆虐,愿回庆府召集人马,赶赴前线同妖
兵决战。」
许多人一听纷纷竖起大拇指道:「真是好志向。」
那瞎眼先生,偏着脸道:「老汉雨夜能与猛士同座一堂,真是甚为荣幸!」
楼上楼下众多人纷纷起身吆喝着道:「咱们大伙瘦的瘦,弱的弱,又是拖家
带口的,何不同祝壮士一杯酒?」
话刚出来登时纷纷起身,举着酒碗道:「壮士请!」
魏琅起身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面上几分愁色依旧,瞎眼先生抚着胡须道:
「战场凶险,但许多人依然是义无反顾,正所谓人人都知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
颇为凶险,咱们九重天要是多一些像您这样的勇士,想那妖兵也不至于如此。」
魏琅手掌擦拭着凶龙,一名穿着儒雅,极为斯文的教书之人,抬头看向四座
道:「也非是我将士不够拼命,想那妖族崛起之势太过凶猛,天上的神威巨舰一
经出动,必是遮云蔽日,一只只巨鹰展翅高飞,扑杀生灵,地上群魔乱舞,妖魔
大军凶狠残酷,且又装备精良,而蛮荒四国地处贫瘠之地,兵虽勇猛,马虽然好,
可是仅凭血肉之躯,又怎扛的起百万妖兵?说来妖族在十万大山隐忍数百年,这
一天迟早要来,妖界也是注定有这一场劫难。」
他这话一说出来,许多人登时皱眉道:「可不是如此吗,以前都说咱们九重
天的雾江水师如何了得,称雄海上,实力更为天下,可是那妖族魔都水师一
出,江都城的雾江水师整日缩在家里,到处与人哭穷,说他们久无战事,陈船旧
炮,龙城要是不拨给他们二百万两银子,补充新船利炮,雾江水师这海是绝然出
不了的,更别指望雾江水师跟妖族打仗了,唉。」
那文士颇为感叹道:「更别说妖族未举旗之时,雾江水师到处与人吹嘘,说
只凭江都城这一家水师,足以乘船渡海,消灭什么定州,消灭什么北国,要为九
重天未雨绸缪,开疆拓土,至今想来,犹如昨天!」
提起雾江水师来,众人气愤难消,纷纷怒指道:「咱们蛮荒四国在前边和妖
兵打的你死我活,后边那雾江水师不敢打仗也就是了,口口声声到处哭穷,不敢
跑去龙城要钱,跑来甲州逼着公主要银子换新船利炮,前线那么多将士风餐露宿
的,和妖兵拼命,雾江水师却是这样窝囊,可不知道别人私底下怎么骂他们,一
点脸面都不要。」
魏家身为甲州一方强藩,对这事儿可谓了解的知根知底,魏琅与秦川关系素
来要好,这逼要银子的事,也怨不了秦川,只是淡淡饮酒,也不说话,直到一头
戴斗笠之人,站起身来时,魏琅怎么瞧都有几分眼熟,那人步步走来,坐他旁边
摘去斗笠之时,魏琅不觉一惊道:「原来是你!」
此人年纪轻轻,样貌甚好,正是那秦川,秦川摘去斗笠之时,烛光中,脸色
几分异样道:「兄弟不妨借一步说话。」
说着起身往门外去了,魏琅跟来时,门外满天大雨漂泊,电闪雷鸣,一座座
巍峨大山无比壮丽,秦川背负双手欣赏着许多大山道:「魏兄听说那些话,不知
可有什么感想?」
魏琅淡声道:「兹事复杂,我不便多说,只是旁人话语难听之处,你也不要
往心里去,毕竟这如今妖兵肆虐,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到处流浪逃难,谁又过的
一帆风顺。」
秦川伸手一指无尽大山道:「甲州的山,真是又多,又壮丽。」
魏琅看在他身影道:「不知秦兄不在海上,来甲州做些什么?」
秦川回头一笑道:「一来看看老朋友,二来,其实有些真心话想与人倾诉,
不知你可愿听?」
魏琅抱拳道:「兄弟,但讲无妨。」
秦川道了声好,欣赏着无数大山,漂泊大雨道:「其实秦辕是我叔叔,他在
江都城这么多年,雾江水师里有他很大心血,每一艘船,每一门炮,对他而言都
有很大感情,这次妖族崛起,其势太过强横,魔都水师更是令人望之胆寒,雾江
水师若是出海迎战,在妖族如日中天的情况下,无异于以卵击石,胜算渺茫,他
人老了,更不愿意把雾江水师葬送在他的水里,把雾江几百年的底蕴付之一炬,
所以百般推托,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个老人的无奈。」
魏琅沉吟道:「你这话确也不假,请继续说下去。」
秦川点点头道:「我接掌雾江水师以来,这个昔日威名天下的水师,早已不
复曾经之威,整个水师士气低落,很是怯战,个个提起魔都水师时,一个劲说敌
人如何强大,自己如何瘦弱,虽斩几人,但亦于事无补,况且水师之中,颇有我
叔叔的多年部下,畏战之下,对我阳奉阴违,处处掣肘,我这次来就是为此,一
则龙城命公主亲赴海上督战,二则希望来甲州,看一看甲州的地势,甲州的海。」
魏琅深深呼吸道:「不瞒你说,宋捷利用此次战乱,处处要挟公主嫁与宋家,
这次她去往海上,也可暂时避一避宋捷的纠缠。」
秦川不禁皱眉道:「我只是未曾料到,宋捷那样一个聪明,满是城府的人,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