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仙子传】(90)完(5/8)

    怎会沦落到今日地步,这些事听来本以为是风言风语,日子久了,才知是真。」

    魏琅道:「似她那样的绝色,使一个男人失去理智,也不足为怪了。」

    秦川一笑道:「只是我知道,你和宋捷之间彼此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在这

    一点上你需要小心,人要是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魏琅笑道:「放心吧,我心里知道。」

    秦川又道:「这次甲州决战,事关重大,你在战场,刀枪无眼,也要处处小

    心。」

    魏琅点点头道:「你这次去定州,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秦川一笑道:「北国,康国,台州,处处防备咱们,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态势,

    指望定州,台州的水师来救,不太乐观呢。」

    魏琅道:「又怎会这样?」

    秦川道:「只怪有人放言,听者有心,也就不足为怪了。」

    魏琅道:「真是越发艰难,莫非真的求不来援兵吗?」

    秦川道:「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定州的欧阳馆主,无心权势,正打算传位给

    别人,若是其选择共同抵抗妖族,那这件事还有的救。」

    魏琅道:「那他们的将军们怎么想?」

    秦川道:「为将者,听命于主君,只消定州的城主说一句话,昌郡水师随时

    都可跨越魔海,不止有水师增援,想必更可带来大军,在陆地之上助战。」

    魏琅道:「依你看法,定州谁人接权的可能性大?」

    秦川摇头笑道:「定州两代城主都是女人,下一个城主估计还是女子,谁能

    抓住冉儿的心,谁就说了算。」

    魏琅奇道:「冉儿是谁?」

    秦川道:「燕亦凡和赵青青的儿子,欧阳霓视如己出的宝贝,谁能控制住他,

    谁就掌控了整个康国。」

    魏琅道:「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九重天已然撑不住了,那又于事何补?」

    秦川道:「放心吧,至今过去三年了,说来岁月如梭,如今那冉儿也是今非

    昔比了,欧阳霓又不会陪伴他一辈子,到时只要他身边女人说得上话,求来援兵

    又有何难?」

    魏琅道:「如今妖族锐气正盛,多拖一天是一天,若真求来援兵,联合共击

    妖族之下,未必会输给妖族去。」

    秦川满是感慨道:「多拖一天是一天吧,说不定公主在雾江水师坐镇之时,

    我还消去定州,向那些人陈明厉害,以求援兵,但求老天保佑。」

    魏琅道:「但愿如此吧。」

    秦川忽而一笑道:「刚才那老先生说的一段书,你觉得如何?」

    魏琅皱眉道:「国乱思忠臣,国危思良将,老先生说的一段书是很好,可是

    如今妖族大军肆虐,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天下,若依旧怀念前人如何勇猛之

    事,不免惹人悲叹呢。」

    秦川戴上斗笠,走入雨中道:「我先告辞一步了,也祝魏兄在战场之上,所

    向披靡,旗开得胜。」

    魏琅抱拳相送道:「秦兄告辞。」

    秦川解了一匹马,渐渐远去,魏琅转身回来时候,旁边随从急忙小声道:

    「主公谈的如何?」

    魏琅想了想道:「也就那样吧,知道了许多信息,不过明日还要赶回庆府,

    早日奔赴前线,这些琐事就不再想他了。」

    说完之后,静静抱胸坐着,闭目养神,深夜时分,所有的喧嚣都静止了下来。

    第九十四襄茫茫天涯无限路

    魏琅走后,他在穆府住的院子里也冷清了很多,白天基本不见什么人,尤其

    是到了晚上更没有人烟,冷冷清清的,过不了多久,甲州便要爆发一场妖界史无

    前例的残酷之争,大战将临,风雨吹了满楼。

    醉花楼下,窗外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更加惹人愁思,魏琅走后,宋捷明

    天也要奔赴前线,柳若萱也需赶去海上,在雾江水师督战,繁华转眼间,似将要

    落寞。

    周宁闲来无事,呆在房里,馨儿玩了太久,正在床上甜睡不起,他倒了两杯

    酒道:「喝些酒吧。」

    楚嫣点头嗯了声,接过酒喝了,周宁陪她饮了一杯,楚嫣把画收了起来,瞧

    着窗外烟雨,楚嫣握住他手道:「出去走走吧。」

    周宁拿了伞道:「也是,走走也无妨。」

    两人一块儿下了楼来,却见夜色中丝丝烟雨飘舞,湖边行人渐少,直到雨夜

    里一声动听笛声,笛声婉转入耳,美妙无比,湖边行人渐渐汇聚过来,幽绿湖水

    上面,一艘一艘小船随着水波温柔晃动,笛声婉转间,一盏一盏粉红花灯,一盏

    一盏的在湖水上随风飘了过来,花灯如同莲花绽开,设计精妙,花瓣中间是燃烧

    的蜡烛,在丝丝细雨中,一盏盏花灯,似万千怒放的莲花,随着一艘灯火通明的

    画舫,渐渐从对岸飘来湖心,一条湖上木廊,笔直通向湖心,许多孩童欢声笑着,

    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笛声渐渐近了,更是听的人如痴如醉,一盏一盏粉红花灯飘在湖面,美的似

    梦似幻,幽幽湖水亦倒映着一盏盏花灯,就在这时,十几名青衣飘飘的少女,犹

    如从天而降,灯火一瞬之间,便如天宫仙境一般,舞姿轻盈的站在湖水上面,身

    边一盏盏粉红河灯如歌亦舞,随风飘飘,十几名蒙面少女,站在湖水上轻舞纱袖,

    香风吹送,拂来岸上,围观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奇景?一时瞧的还以为到了天上,

    更有人揉着眼睛,难以置信。

    一群青衣少女在湖面轻舞曼妙中,一盏盏河灯映的她们人比花娇,笛声也更

    加清晰了起来,周宁放眼望去,但见一人,手持竹笛,容颜英俊,步步从画舫深

    处走去,正是宋捷。

    周宁瞧的不由愣住,就在此时,犹如美人从天而降兮,一名素衣白裳的绝色

    少女,轻纱蒙面,极其美丽的落在众少女之中,一盏盏莲花河灯怒放,幽香随风

    扑来,她衣裙飘飘,此女舞姿极美,纱裙飘逸之时,若隐若现露出秀美玉足,蜻

    蜓点水一般停在湖面,楚嫣不由几分惊讶道:「那可不是紫寒公主吗?」

    周宁急忙牵着她来到湖上走廊,奔向湖心,但见几十步远,众女如同天宫的

    仙峨齐舞,居中仙女领舞,舞姿翩翩,美妙绝伦,虽面蒙轻纱,那绝色之美,已

    是满座倾倒。

    宋捷手持竹笛步步走来,笛声婉转,周宁抱紧楚嫣,纵身跃上画舫,但见宋

    捷一袭淡衣,含笑迎来,周宁入目看去,但见画舫内,临窗位置坐着一大群朱衣

    纱帽的乐师,各拿不同乐器,正自演奏,其音美妙,壮丽动人!

    宋捷手持竹笛,把手负于背后,目光欣赏着满湖丽色,高声笑道:「花到飘

    零惜已迟,嫣红落尽最高枝。

    绿章不为春阴乞,愿借东风着意吹。

    茫茫情海总无边,酒阵歌场已十年。

    剩得浪浪满襟泪,看人离别与团圆。

    四弦何用感秋深,沦落天涯共此心。

    我有押衙孤剑在,囊中夜夜作龙吟。

    并蒂芙蕖无限好,出泥莲叶本来清。

    春风明镜花开日,侥幸依家住碧城。」

    楚嫣一首诗听罢,道了声好,接着续道:「无端花事太凌迟,残蕊伤心剩折

    枝。

    我欲替他求净境,转嫌风恶不全吹。

    蹉跎恨在夕阳边,湖海浮沉二十年。

    骆马杨枝都去也,折将花来门前垂。

    君道风月一十载,幽幽庭院秋意悲。

    春歌还需花月圆,天涯任远路漫漫。」

    宋捷抚扇笑道:「等闲花事莫相轻,雾眼年来分外明。

    弱絮一生惟有恨,空桑三宿可胜情。

    进言白傅风怀减,休管黄门雪鬓成。

    十二栏干斜倚遍,捶琴试听使依声。

    双扉永昼闭青苔,小住汾堤养病来。

    几日药炉愁奉倩,一天梅雨恼方回。

    生无可恋甘为鬼,死倘能燃愿作灰。

    不信羁魂偏化蝶,因风栩栩上妆台。

    犹忆三秋识面初,黄花开满美人居。

    百双冷蝶围珊枕,廿四文鸳护宝书。

    琐屑香闻红石竹,淤泥秀擢碧芙蕖。

    灵犀一点频相印,笑问南方比目鱼。

    暮鸦残柳乱斜阳,北地胭脂总可伤!

    凤跨空传秦弄玉,蝶飞枉傍楚莲香。

    谁将青眼怜秋士?竟有丹心呕女郎。

    雪地板拍歌三叠,五母屏开厂一重。

    生死悠悠消息断,清风仿佛故人逢。

    绿采盈檐五日期,黄蜂紫燕莫相疑。

    香闺缓缓云停夜,街鼓冬冬月上时。

    情海生波拚死别,寒更割臂有灯知。

    怜才偏是平康女,懒向梁园去赋诗。」

    恰在这时,柳若萱面蒙白纱,仙女一般盈盈走来,轻声续道:「夜阑灯地酒

    微醺,苦语伤心不可闻。

    尘梦迷离惊鹿幻,水心清浊听犀分。

    酬恩空洒进前泪,抱恨频看剑上纹。

    凤伴鸦飞鸳逐鸭,岂徒鹤立在鸡群。

    北风飒飒紧谯楼,翠袖天寒倚竹愁。

    鹦鹉笼中言已拙,凤凰笯里夜惊秋。

    好如豆蔻开婪尾,妒绝芙蓉艳并头。

    集蓼茹荼无限痛,蘼芜果尽恨难休。

    长生恨不补天公,手执红梨梦也空。

    滚滚爱河沉弱羽,茫茫孽海少长虹。

    琴心绵渺低回里,笛语悠扬往复中。

    我亦一腔孤愤在,此生沦落与君同。

    眉史年来费抚摩,双修双滴竟如何?

    玉台香屑都成恨,铁瓮金陵不忍过。

    红粉人皆疑命薄,蓝衫我自患情多。

    新愁旧怨浑难说,泪落尊前定于歌。

    玉人咫尺竟迢迢,翻觉天涯不算遥。

    锦帐香篝频人梦,枕屏多铁可怜宵。

    丁香舌底含红豆,子夜心头剥绿蕉。

    准备临歧万行泪,异时够得旅魂销。」

    楚嫣含笑道:「萍水遭逢露水缘,依依顾影两堪怜。

    茧丝逐绪添烦恼,柳线随风作起眠。

    双泪声销何满子,落花肠断李龟年。

    早知如此相思苦,悔着当初北里鞭。」

    宋捷续道:「凤泊鸾飘事总非,新诗一读一沾衣。

    如何情海茫茫里,忽拍惊涛十丈飞?

    生太飘零死亦难,早春花事便催残。

    看花我亦伤心者,如此新词不忍看。

    西山木石海难填,弹指春光十八年。

    为嘱来生修福慧,姓名先注有情天。

    小别伤怀我亦痴,寒宵抱病已多时。

    烦君再谱旗亭曲,付与阳关一笛吹。

    芙蓉镜里影双双,芳讯朝朝问绮窗。

    输我明年桃叶渡,春风低唱是木兰。

    灞陵桥畔柳丝丝,记别秦云又几时。

    销尽艳情留尽恨,人天终古是相思。

    沧溟到眼屡成田,世事纷纷日变迁。

    但愿早储新步障,看君金屋贮蝉娟。

    偶将笔墨写温柔,涂粉搓酥乐唱酬。」

    周宁听完,忍不住笑道:「听完确也很是应景了。」

    宋捷含笑道:「诵诗容易,以诗应景便也难了。」

    这时一群少女舞的美妙,岸上老老少少围了一团一团,极其美丽中,一瞬瞬

    烟花冲天而起,映的此处美若仙境。

    画舫上一群乐师弹奏正兴,阵阵乐曲一时婉转动人,楚嫣看了看柳若萱这个

    仙女,含笑说道:「公主可愿与人家合弹一曲吗?」

    柳若萱轻抬玉手,美眸含笑道:「有何不可?」

    命人抱来一把瑶琴,柳若萱抚琴,楚嫣吹笛,众人瞧的是美轮美奂,宋捷盘

    腿坐下,焚了一支香,任凭熏香飘飘,慢慢喝着酒笑道:「周兄愣着做什么?公

    主亲自献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要好好欣赏。」

    她玉手抚在琴弦,弹出阵阵天籁之音,画舫内许多乐师跟着附和,其声美丽

    动人,楚嫣笛声夹杂着其中,衬着丝丝烟雨,湖上一盏盏莲花河灯,一道道婀娜

    窈窕的少女倩影,真叫人毕生难忘。

    周宁听着听着恍惚念道:「一别都门三把火,天涯踏尽红尘。

    依然一笑作春温。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

    尊前不用翠眉蹙。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待到一曲结束之时,宋捷盘腿笑道:「我也不作那姿态了,如今妖兵肆虐,

    明日我就要奔赴前线了,兵荒马乱的,大家也要多多保重。」

    周宁敬了一杯酒道:「魏兄先去一步了,我也愿你二人在战场上,能够冰释

    前嫌,旗开得胜。」

    宋捷笑道:「自是如此。」

    柳若萱把瑶琴放到旁边,目光瞧着幽幽湖水道:「若萱亦要奔赴雾江水师去

    了,战乱之中,各人前途未知,唯愿平安。」

    周宁听到这里一阵伤感,宋捷把竹笛插入怀里道:「其实这诺大天下,又哪

    里会没有几个伤心人呢?」

    楚嫣依偎进周宁怀里,低声不语,宋捷又看向柳若萱道:「魔都水师势大,

    公主在海上之时,我宋捷亦会日夜在心中为您祈求战胜。」

    柳若萱点了点头道:「君应如是。」

    也在此刻,一缕缕烟花冲天而起,爆出大片花火来,满湖春色,一盏盏莲花

    河灯怒放,当真够美……

    ***

    注:本章长诗出处,为花月痕。

    第九十五襄绝然可知人心

    荒凉所在雨冷萧索,冻彻肌肤,尤其是雨水飘飘时,衣衫湿透,贴在肌肤满

    身皆是冰凉,处处满是奇峰怪石,群山狰狞,他抬头望去,四周尽是巍峨高山,

    浓密树林,托着寒冰凶龙弓的骏马,陪伴身侧,魏琅骑在马上,伸手摘去斗笠看

    了看群山道:「此处也真是荒凉。」

    旁边二十五名贴身侍从,皆是斗笠遮面,其中一人道:「主公,如今已是在

    我庆府地界,只是此路荒废已久,甚是凄凉。」

    魏琅一笑道:「我非是故意走曲折之路,只是这条路算是一条捷径了。」

    这条路可容三匹骏马并行,也说的上是一条大路了,只是路边野草杂生,山

    林浓密,无数大山甚是狰狞,一众人任马慢慢走着,丝丝烟雨飘的厉害,衣衫湿

    透时,路过一处荒废已久的村寨时,此处村寨空无一人,牵着马上去时,选了一

    处避雨的房间,众人安置好马,进去房间躲雨休息。

    二十多人衣衫尽已湿透,围坐在火堆边烤火取暖,火光温暖,每个人的身上

    都冒出阵阵水气,又各自取出腰中的酒,背负的牛肉干粮,一口酒,一口牛肉的

    吃着。

    路途遥远,况且经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众人远行之中,专有托着粮

    食,铁锅的骏马,每次路过有人烟的地方时,便购买一些,魏琅慢慢喝着酒吃着

    肉,已此时有人取来铁锅,支在火上,添入满满一锅水,火势很大,很快就冒出

    热气,再过不久,就咕咚咕咚冒起热泡来,先是盐和调料,后是一些食物也丢入

    了铁锅里。

    铁锅下的木柴烧的很旺,铁锅里煮着香喷喷的鲜汤,多是些姜片,葱花,木

    耳,香菇,干辣椒,牛肉片,粉丝,酱油,蔬菜,很快便是香气扑鼻。

    拿来碗筷喝汤之时,香气扑鼻,饭汤鲜美,本就是淋了整整一天的雨,也是

    又饥又饿,端着碗喝汤之时,吃一口红辣椒,喝一口汤,真是大汗淋漓,畅快无

    比,直觉浑身舒坦。

    满满一锅汤被二十多人喝了个底朝天,半点不剩,众人吃饱喝足,又舒服,

    又觉疲惫,在地上铺好了茅草,火烧的正旺,二十多人轮流守夜,每二个人一轮,

    半个时辰一换,火也不怕灭了,衣衫的水气也被火烤的干干净净。

    躺在地上睡觉时,很快便陷入梦乡,睡着睡着,睡了两个多时辰,进入深夜

    时分,外边雨水渐大,隐隐有风雷之声,把人给吵醒了,守夜的人刚刚才换,守

    着火堆,房子宽敞,却也破旧,里面除了些干草,空无一物,众人躺在草上睡觉,

    睡的正是昏沉,外边风雨呼呼作响,屋漏偏逢连夜雨,满山遍野的树木跟着呜呜

    作响,甚是骇人。

    这些人皆是庆府高手,一个个万里挑一才能贴身跟在魏琅身边,魏琅是庆府

    继任家主,为人勇猛,文武双全,能跟在魏琅身边的,自也不是什么等闲。

    两个守夜的人,专心添着柴火,火光照的满屋通红,外边风雨大作,这二人

    怀抱腰刀,一语不发,常年练武厮杀中,整个人气质自有一股冷厉。

    似这些久经厮杀的骁勇之人,不是刀光剑影,便是常常手执坚锐,久而久之,

    习性勇猛彪悍,胆气极壮,一身铮铮铁骨,躯体一股武人气质自然流露,虽是不

    言不语,不动如山,令人看去犹如静坐猛虎,不可小觑。

    外边风雨交加,满山遍野的树木呜呜作响,窗外枝叶左右摇曳,这两人怀抱

    腰刀,始终一语不发,挺过半个时辰之后,另有两个人过来轮流,外边风声稍止,

    哗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到了天亮时候,雨还未停,倾盆大雨转眼疾骤下来,魏琅立在门前,把腰刀

    插入衣带,目光所向,漫山遍野的雨水成帘,哗哗啦啦的飘洒着,他伸手拿过斗

    笠,戴在头上,系好系带,噗一声泥浆飞溅,魏琅面色丝毫未变,已是走入满天

    大雨里,大雨转眼就湿了衣衫,他从容自若,抱着马鞍放在骏马身上,倾身骑在

    马上,一握缰绳,但听一声骏马劲凉狂叫,一众铁蹄踏着古路猖狂飞去,雨珠乱

    抛,马上人转眼消失在古道。

    ***

    昨夜满城风雨骤来,到了天明时分,但闻阵阵鼓角争鸣,大藩,宋睿亲设祭

    礼,跪拜天地,祈求战胜。

    一声锣鼓齐敲,戴着面具,身穿兽衣的男人们手拿小鼓,踏着怪异的步伐,

    一根根蜡烛常明,门外大雨瓢泼,楼檐挂着的狰狞野兽昂首向天,宋睿双手整理

    衣襟,双手合握,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台上一具具似血染成的历代牌位,一个

    个风云岁月,战马驰骋的英豪,静静常眠于此。

    大藩头磕地,极为虔诚道:「不肖子孙穆礼,祈愿祖宗英灵倾听,今妖兵大

    举来犯,其兵势强大,所到之处玉石俱焚,甲州危矣,穆府危矣,值此危难时刻,

    不肖子孙穆礼,再出穆府将士五万员,于今日奔赴战场,与那妖兵决一死战,唯

    愿祖宗英灵保佑,护佑儿郎们战场勇猛杀敌,旗开得胜……」

    说罢二人低头连磕三记,恭恭敬敬的起身,外边鼓角争鸣,阵阵蹄铁践踏,

    战马嘶鸣之声,铁甲激昂之声清晰入耳,大藩坐在轮椅上,目望处处烟雨,忽而

    一叹道:「孙桂先是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活多久。」

    宋睿跟着走来,坐他旁边道:「老哥哥,这时候可不是伤心时。」

    大藩摇了摇头道:「说去就是去了,如今穆府人丁不旺,也不知我百年之后,

    子孙们能不能保住这一方水土。」

    宋睿握住他衣袖苦笑道:「唉,老哥哥您真是多虑了。」

    大藩偏头一笑,目光落在宋睿脸上道:「你亲生把儿子送到战场,这份心,

    我自问真是比不了你。」

    宋睿淡然一笑,接过一杯茶慢慢喝着道:「这人嘛,要是长大了,爹娘想管

    也管不了,越管越是适得其反,我倒好了,看的比较开,只要不做什么错事,懒

    得说他,如今别人的儿子都上得战场,我儿上一上战场,也是理所应当嘛。」

    大藩握住他胳膊道:「老弟,你一向聪明的很,做哥哥的一清二楚,只是这

    时节,逼着公主嫁给宋捷,实在无异于玩火,九重天再困难,人家毕竟也是高不

    可攀的公主,小心玩过火了。」

    宋睿摇头笑道:「年少男子喜欢绝色美女,本性如此,有错吗?」

    大藩眉头一皱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心底喜欢也就是了,可若是

    使强,咱们不也得考虑考虑,人家是什么来头不是?」

    宋睿品着茶,连连摇头道:「老哥,龙城公主是高不可攀,可我儿又那里差

    了?少男少女之间,不就这点事儿,为人父母的,谁不想在这事上多多帮助孩子,

    况且公主不止是绝色美女,更是天之娇女,若能成了,百利而无一害,冒些风险

    也是值得的。」

    大藩不由苦笑道:「罢罢罢,公主确也是绝色美人,你家宋捷也不至于辱没

    了她。」

    宋睿露出笑容道:「老哥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说着起身把门全部打开,楼外风雨清晰可见,瓢泼大雨中,外边阵阵快马呼

    喝,宋睿打了把伞,出了门时,大路上满是众多穆府士卒,在大雨之中齐刷刷开

    赴战场,宋捷看见宋睿时,宋睿摇头叹了一声,打着把伞遮在二人头顶道:「与

    那妖兵打仗不是过家家,凶险的很,我这当爹的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一样。」

    宋捷神色一如既往的含着笑道:「爹放心吧,没事的。」

    宋睿伸出手给他衣襟整了整,摇头道:「虽然你和魏琅不和,可到了战场之

    上,就理应不存私心,此战关乎我们九重天的生死存亡,你可一定要争一口气。」

    宋捷点头笑道:「放心吧,此事轻重,我是知道的,绝不会当作儿戏的,到

    了战场上,只会和那魏琅并肩作战,凡事,打完仗再说。」

    宋睿连连叹气道:「既是如此,你便去吧,切记多加小心。」

    宋捷牵了马来,跃上骏马道:「父亲回去吧。」

    说着一甩马鞭,转眼已是化为烟尘一般,消失在瓢泼大雨里,宋睿呆站一会

    儿,大藩坐着轮椅出了门来道:「老弟,你怎么哭了?」

    宋睿偏过脸笑道:「是雨水湿了脸罢了。」

    ***

    漂泊大雨中,一辆马车行驶在城内大道,马车里的人是馨儿,楚嫣,周宁三

    个人,这般忙着从醉花楼过来,不为旁事,为的便是今日便要离开穆府了。

    穆府城外,一处处群山巍峨,长龙一般的士卒已是走远,大门洞开中,雨水

    漂泊人烟稀少,分外凄凉。

    马车急速奔腾着,来到城外时,马车停下,周宁打开伞,馨儿探头探脑瞧了

    瞧道:「哇,好大的雨啊!」

    旁边楚嫣笑道:「好了,快下来吧。」

    一把油伞遮着三人下了马车,入目看去,只见大雨之中,城外空地上停靠着

    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大雨不停冲刷着舰身,巨舰之上亭台楼阁皆在风雨之中,

    更可见处处雕梁画栋,装饰典雅优美,亭台之后,中间位置是一座巍峨大殿,处

    处屋檐悬挂着明黄灯笼,灯外缀以红绳。

    舰上左右炮台紧闭,楼外屋檐之下,站着二百名身披铁甲的侍卫,人人手按

    腰刀,大雨漂泊之下,登上这巨舰时,真如到了一片世外桃源一般,人在高处,

    亭台楼阁样样皆有。

    小亭里熏香小兽飘着香气,黄纱随风飘飘,几道少女倩影便在那亭里,走过

    去时候,琴桌之上一把瑶琴,那绝色少女背负双手,正站在亭边欣赏巍峨群山,

    她一袭白衣胜雪,身姿高挑修长,还未走近,一股仙妃幽香已是迎面扑来,叫人

    闻着如处梦中,甚是销魂。

    大雨飘飘,她衣裙随风轻舞,少女绝美曲线在白衣雪裙内若隐若现,如瀑长

    发落在香肩背后,幽香扑面,周宁忍不住多闻了闻,柳若萱闻声转过身来,玉体

    美丽坐下,玉手轻抚琴弦,旁边貌美女郎,倒了杯茶道:「周公子请用……」

    周宁道了声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但觉清香淡雅,神威巨舰也开始缓缓

    启动,无声无息的悬浮起来,很快就爬升到了空中,亭内浮纱飘飘,周宁坐在小

    亭里,入目看去,只见穆府城池皆在眼中,城内许多景致尽数落入眼帘,各般景

    致清晰可见,真是美妙无穷。

    看着看着就有些入迷道:「次坐这神威巨舰,想不到竟是如此美的感觉。」

    她容颜绝美,此时美眸顾盼之间唯有瑶琴,玉手轻抚瑶琴时,美态万千,轻

    启红唇道:「在这上面看到的,白天是大好山河,晚上是万家灯火。」

    周宁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几眼,心中怦然心动道:「各有各的美吧。」

    柳若萱指尖一抚琴弦,发出一声琴音,听之犹如天籁,周宁一边喝着茶,看

    着壮丽河山,身边香气缭绕,白衣仙女轻抚瑶琴,人生享受,也不过如此了。

    他看这神威巨舰的设计极其精美,与一般的神威巨舰差别很大,一般的神威

    巨舰多是霸气外露,周身遍布大炮,炮台众多,舰上满载士卒,而这神威巨舰上,

    多是亭台楼阁,精美绝伦,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旁边随从女子听了,忍不住笑道:「公子不知,这艘舰是龙城为我家公主而

    造,并不是用来打仗的,所以与别的神威巨舰不一样,虽然如此,但它的攻击能

    力,也是不容小觑。」

    柳若萱一曲弹完,笑道:「确是如此。」

    周宁点头看来,亭里熏香小兽飘着浓郁香气,她又是绝色仙女,突然之间倒

    是瞧着她痴了,旁边丫鬟咯咯一笑,周宁猛然反应,也大觉尴尬,柳若萱看在眼

    里,便轻抬玉手挥退丫鬟,轻声笑道:「你别在意。」

    周宁咳嗽一声,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两人边喝着茶,边欣赏着景色,

    一路经过,出了穆府之外,入目看去,眼中尽是满山遍野的青翠,枝枝恰恰,雨

    水漂泊之中,一片片浓密山林真如大海一般,无穷无尽,壮丽无比。

    美女陪在身边,时间总是觉得过的太快,到了黄昏时候,都觉得也不过短短

    呼吸之间,还是丫鬟过来喊叫,柳若萱美丽起身,一袭雪白纱裙裹着修长玉体,

    风吹来,几缕乌黑长发飘飘落在雪颈胸前,飘舞之时,不时拂在胸前曲线浑圆,

    高耸饱满的傲人玉峰,周宁目光一闪而过,她似若不知,身姿极美的去了。

    到了巍峨大殿,殿内真是另有一片天地,明黄灯笼照的殿内古色生香,许多

    青衣襦裙的貌美丫鬟,体态曼妙婀娜的走来走去,香风诱人中,隐入深纱后面,

    模模糊糊可见几道倩影,殿内早已摆好热气腾腾的酒菜饭食,馨儿,和楚嫣坐一

    块儿正陪柳若萱聊天,周宁坐过来一笑道:「又睡觉了吗?」

    馨儿伸手摸摸头,眨着眼睛十分可爱道:「呀,头发乱了!」

    楚嫣看在眼里,伸出手摸摸她长发,脸上温柔笑道:「没事没事,漂亮的很!」

    馨儿咯咯笑道:「真的吗?」

    楚嫣道:「姐姐骗你干嘛?」

    周宁道:「不止漂亮,简直是越看越美。」

    逗得馨儿咯咯乱笑,丫鬟倒了葡萄酒,柳若萱拿起酒杯,慢慢饮着,楚嫣道:

    「公主喜欢喝葡萄酒吗?」

    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二女碰了酒杯之后,柳若萱美丽动人道:「从小就

    爱喝葡萄酒,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馨儿吃吃笑道:「人家也喜欢喝。」

    三女便对饮起葡萄酒来,周宁喝了一口,也是十分喜欢,连饮数杯,只觉琼

    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三女对饮之中,娇美万千,各不相同,柳若萱仙女高贵,

    馨儿娇憨可爱,楚嫣大家闺秀,瞧的人眼花缭乱,畅饮正欢时,一道人影走进大

    殿。

    看他穿着布衣,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面庞谈不上英俊,但也英武不凡,大

    步走来时,神色间颇有几分高傲,目中一瞥瞧到三女时,神情一怔,又看了看周

    宁,便是皱起了眉头,低身跪在地上道:「吴钧祝殿下凤体安康。」

    柳若萱淡声道:「起来吧。」

    吴钧大步走来,站在她旁边道:「刚收到龙城消息,龙城对妖族进犯甚是担

    忧,催促殿下早日奔赴雾江水师。」

    柳若萱倒了一杯酒道:「本宫现在已在去往江都了,龙城不久便会收到消息,

    你不用担心。」

    吴钧恭敬站着道:「是。」

    柳若萱又道:「前些日子,熊族大先生遇刺,本宫命你查清,办的如何了?」

    吴钧神色一变,低声道:「是我无能,对那事情毫无头绪,想必熊族,狼族

    投靠了九重天,在鬼浓一线和妖兵作对,如此之事,定是妖族所为了。」

    柳若萱道:「本宫也知道是妖族所为,大先生来无影去无踪的,只与本宫有

    所联系,妖族的杀手,是如何得知大先生踪迹,才是本宫疑惑之处。」

    吴钧低着头道:「殿下不必为此担忧,想那妖族神通广大,要想找到大先生,

    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若萱摇头道:「算了,此事暂且不提,本宫这次去雾江水师,责任重大,

    也耽误不得,旁事就放一边吧。」

    吴钧听了恭敬点头,不再言语,柳若萱淡淡饮了几杯葡萄酒,美丽起身道:

    「突然有些头晕,就先告辞了。」

    说着动人无比的走入深纱之后,吴钧道了声抱歉,紧跟着去了,馨儿咯咯笑

    道:「咱仨继续!」

    周宁忍不住笑道:「来相公怀里。」

    馨儿笑着投入她怀里,周宁紧紧搂着她,怀里一具温香软玉,拿来酒杯喂馨

    儿喝着酒道:「嫣儿还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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